月含羞奇怪的是,东宫无争为什么要把自己跟其她姐妹区别对待?
她在四季园徘徊,在屏风前驻足。
有一些影像,拼命想往她脑海里钻,可怎么都钻不进来,都是些残破的碎片。
她有些透不过气来了,赶紧从屋子里出来,扶着一棵弯弯曲曲的海棠树喘息。
忽然,像是被电击一样,她浑身一震。
她好像看见十来岁的自己,在某个春色迷人的夜晚,光着脚,走在曲曲折折的花径中。
她被某种声音吸引,一种痛苦中压抑着无限快乐的呻吟,从某个地方断断续续传来。
她不记得那晚自己在寻找什么了。
只是循着声音走啊走。
花园的花好多,处处都是馥郁的花香。
那些鲜花,从她鬓边轻柔地拂过,软软的发丝,沾染上金色花蕊。
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终于,在海棠树下,她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花过雨,就是画中那个烟蓝舞衣翩翩起舞的女子,那个为无争跳“天池瑶女舞”的女子,双手紧紧扶着海棠树,弯着腰,一脸痛楚,汗水浸湿了她的双鬓,顺着发丝一滴滴滑落,淌进修长的粉颈中。
她身后的男人,那个仙一样的男人,那时那刻,一脸征服天下的冷漠。
海棠花枝震颤,落花片片飘下……
手指像被刺痛一样,月含羞猛然收回双手。
她呆呆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刚刚触碰到了世上最肮脏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她一连问了自己三遍!
果然,所有的事情,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一定还有更多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过!
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东宫无争了。
*
月含羞抱着双膝,蜷缩在四季园的四美屏风下,待了整整一天。
傍晚,风渐渐小了,只剩下一阵阵无力的呜咽。
天光一点点收拢,最后,花厅被黑暗笼罩。
门忽然被轻轻推开。
一条纤长的影子投进来。
东宫无争来到她跟前,带来一阵清爽的寒香。
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儿,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
她没有回应,依旧把脑袋埋在双膝间。
他索性俯下身,把她抱起来。
她没有挣扎,只是如行尸走肉一般,随便他把她抱到任何地方。
褚随遇在外面等着,看见人出来,松口气:“人找到了?”
“嗯。”
“真的在这儿啊,还是少主了解公主。”褚随遇本来想发几句牢骚,可看到月含羞的神色,感觉不对,便没再说下去。
“让外面的兄弟都扯回来吧。”
褚随遇答应一声:“属下去请白羊来吧?”
无争看了含羞一眼:“先不用。”
褚随遇欲言又止,转身离去。
*
无争抱着含羞,一直回到梅林小筑。
月含羞安静地躺下,任由他为自己脱鞋,盖好被子。
“想吃点什么吗?”
没回应。
“那就喝点水吧。”
他亲手调了蜂蜜水,端来。
她却视而不见。
他用调羹送到她唇边。
她还是没反应。
他也没有强迫她,只把水放在旁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