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无争手上拿着一本书,立在走廊下,看几只麻雀觅食。
仆人清扫落叶的声音,惊动了它们,鸟儿扑棱着翅膀飞上墙头。
无争的书,失手落地。
仆人放下扫帚,捡起书,恭恭敬敬奉还:“贵客的书掉了。”
无争接过来,随手赏了仆人一颗金瓜子。
等那仆人离去,他才打开书,里面多了一张地图。
地图上,详详细细标注着雍王在各地的兵力布防,以及军备情况。
东宫无争看完,眉头紧锁。
雍王的军事能力,不在魏王之下。
并且雍王的野心,远在魏王之上。
面对这样一条“潜龙”,景弘帝的紧张担忧,是不无道理的。
无争也不希望发生战争。
但他跟含羞的想法不太一样。
月含羞是觉得,用亲情、友情、信任等等这些,就可以感化所有的人,拯救一切灵魂,让人放弃权斗,一心向善。
无争却认为,最好的止战,就是让自己变强大,敌人变弱。
所以,他现在做的就是,平衡各方的势力,让他们互相牵制,谁也没有办法无休止地变强,谁也吞不掉谁。
可惜,羞儿就是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到现在,都不肯撮合狼王和佳容。
狼王个佳容结合,确实抑制了雍王。
但换一种角度,何尝不是保护他?有狼王和佳容牵制,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不起兵,不反叛,他就永远是安全的,景弘帝便没有任何理由消灭他。
只要雍王、狼王存在一天,天下城就是安全的,皇帝必然要把天下城作为西北的屏障。
这便是神奇的“共生”,就像牧民养羊,野兔会破坏牧场,狼吃野兔,就保护了牧场,但是狼的数量多了,野兔不够吃,狼就要吃羊,牧民为了保护羊,便要猎杀掉一部分狼。
可是他们不能猎杀掉所有的狼,那样,野兔就会猖獗,牧场就会受损,羊就会因为没有草吃而饿死。
无争跟随景弘帝这么多年,帮他出谋划策,帮他排除异己,这种事见多了,飞鸟尽,良弓藏的事儿,每年都会上演。兔死狗烹也经常发生。
只有天下城巍然不动,一直生存到今天,不能不说,他始终遵循着自然界这一神奇的“共生”定律。
景弘帝也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月含羞端着银耳莲子羹,心事重重走过。
无争一连喊了三声,她才有了反应:
“啊?!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在屋里呢。”
无争从她手里接过煲、碗,两个人坐在廊下。
“你说帮我煮羹,却去了好久。”
月含羞一边盛莲子羹,一边说:“我碰上乌拓了,他把你的莲子羹喝完了,我只好又重新做了一份。”
“他不是应该跟雍王一起饮宴吗?不会又跟雍王吵架了吧?”
含羞摇头:“吵架倒是没有,不过,他在躲佳容。”
“为什么?”
含羞撇撇嘴:“你耳目那么灵通,还用问我为什么?”
无争一笑:“呵呵,乌拓也是有意思,那么大一个狼王,平时气吞山河的,现在居然怕见一个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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