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骆县、中陵、武州四城一夜之间尽被鲜卑人所占。
第二天,蒲头和秃发匹孤稍加整军,立即向马邑城进发。
律日推演整军之后,也要求向马邑城进发,但被置鞬落罗拦住了。
“马邑城已是一座空城,我们匆匆赶去,除了血战一场,损失几千人以外,什么也抢不到,还是在武州城歇一天吧。”置鞬落罗说道,“按照我们得到的消息,穆桂英手下有汉军骑兵至少有一万人,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她突然弃城而去,非常奇怪。有些情况我们必须要弄清楚,否则不要轻易行动。”
“另外,让蒲头和秃发匹孤那两个小子他们先打打也好,我们可以看看到底有多少汉军在马邑城。如果人多,就让蒲头他们继续围着,我们直接去打阴馆。现在那里至少有上万的汉人,打下阴馆城,我们可以得到大量的财宝。”
律日推演想想,问道:“你认为李翊的五万大军现在有多少人已经到了雁门郡?李翊是不是到了马邑?”
“从穆桂英不战而退,突然放弃四城的举动来看,李翊或许已经到了马邑。”置鞬落罗语气非常肯定地说道,“没有李翊的手令,穆桂英根本不敢私自下令弃守四城,这在大汉国可是诛杀九族的大罪。何况,她的人马并没有多少损失,有什么理由突然撤走?如果的确是李翊下令弃守四城,那么,可以肯定的说,李翊的大队人马和粮草统统没有抵达雁门郡。”
律日推演面无表情地点头说道:“你说得也对。如果不是粮草不济,援兵未至,汉军弃守四城实在没有什么道理。”
他看看置鞬落罗,忽然笑道:“李翊大概不会想到我们会突然出现在武州城吧?”
“这也是他不得不撤的原因之一。”置鞬落罗得意地笑道,“他现在手上只有两万多人,面对我们的二十万大军,不逃就是全军覆没之局。”
“如果这一切都被我们猜对了,那么,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打下阴馆,逼近勾注山了。”律日推演笑道,“为了能够顺利打进中原,我们最好能把李翊和他的这几万人马消灭在句注山以北。”
“你是不是有什么计策?”置鞬落罗略显惊讶地问道。
律日推演摊开案几上的地图,用手点点句注塞,说道:“这是越过勾注山,进入中原的必经之路。如果我们先派几万人赶到句注塞,堵住汉军的回撤之路,我想李翊和他的大军应该插翅难飞了吧?”
置鞬落罗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办法是不错,但我担心李翊会考虑到自己的退路问题,预先在那里留有接应人马。”
律日推演问道:“你是说,我们可能反被李翊包围?”
“对。”置鞬落罗劝道,“我们深入汉境,地形不熟,轻易不要分散行动,以免被汉人伏击,导致实力大损。我认为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各部密切配合,整体推进,以确保大军万无一失。”
………………
常遇春带着三千多人撤到大马山后,遇到了张飞。
他和张飞等人的想法一样,担心鲜卑人督军猛追,率先包围马邑城,切断穆桂英和徐达等人的退路,所以他命令大军暂时在大马山停了下来,以便协助张飞阻敌。
天亮后,斥候来报,占据武州城的鲜卑人没有出关,也没有继续前进的迹象。
张飞和常遇春等人惊疑不定,不知道鲜卑人为什么不趁胜追击。
几人稍作商议之后,匆忙率军向马邑城撤退。
路上,他们接到了李翊督促撤军的急书。得知穆桂英和徐达的大军都已安然回到马邑,几人大喜,急忙先行赶到马邑城拜见李翊。
常遇春和鲜于辅、齐周、鲜于银四人看到李翊走过来,急忙跪地请罪。
李翊一一扶起,寒暄一番之后,笑着问道:“好好的,请什么罪啊?”
常遇春惊异地看了一眼穆桂英,没有做声。
李翊回头望了一眼脸色极为不自然的穆桂英,又看看四人,笑道:“桂英对我说,你们勇敢善战,杀的鲜卑人胆战心惊,没说你们有什么罪责啊?”
随即脸色一沉,转身问道:“桂英,可是有什么隐瞒?”
这时穆桂英和徐达几人都心知肚明,知道李翊不愿意处罚常遇春,更不愿意把常遇春违反军纪的事公开。
此时用人之际,李翊这么刻意袒护常遇春也是情有可原。
既然李翊不愿意追究,穆桂英当然很高兴了。她乐呵呵地笑道:“常将军看到夫君回来,大概有点太高兴,犯糊涂了,哈哈……”
众人一笑而过。
………………
马邑城四门大开,城墙上空无一人,只有飘扬的战旗在猎猎作响。
蒲头、秃发匹孤、燕荔游、暮盖廷、羌渠和奎贤等人并肩站在马邑城外,惊异不定。
“我和汉人打了几十年仗,这还是头一次顺利地打到了马邑城。”暮盖廷苦笑道,“我可以拿脑袋和你们打赌,汉人一定有阴谋诡计。”
“你怕了?”秃发匹孤摸摸自己的秃头,哂笑道,“你不想进城?”
“我不进了。”暮盖廷坚决地说道,“要进你们进。”
蒲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不是被汉人打怕了?这么胆小?”
“那你还过不过句注山?”秃发匹孤笑道,“你不会连句注山都不过吧?”
“我不过,要过你们过。”暮盖廷看了他们一眼,严肃地说道,“张角率领的黄巾贼百万大军,在半年之内全部灰飞烟灭在李翊的手中;辽东叛军数十万人马,一样被他打得狼狈而逃。李翊用兵一向以奇制胜,我们不能以常理揣测他。如果今天他率兵在这里死守,反倒没什么事,但他今天却把一座城池拱手相送,这里就一定有诡计。”
“哟,你还挺有见识的。”蒲头调笑道,“怪不得你老打败仗,原来见识这么高。”
暮盖廷嘿嘿一笑,不以为忤,转身离去。
“你们怎么看?”蒲头问道。
“李翊兵力不足,粮草不济,面对我们二十万大军,他能不跑吗?”秃发匹孤嗤之以鼻,不屑地说道,“如果换做是我,我比他跑得还快。”
“哈哈……”蒲头大笑道,“匹孤说的对。汉人一般都死要脸,明明打不过,还要硬撑着,说什么为了大义,一副作呕的嘴脸。我看这个李翊倒是和我们差不多,打不过就打不过,掉头就跑。”
燕荔游笑道:“两位,谁先进城?”
“我先进。”秃发匹孤说道,“我就不信里面有埋伏。”
………………
律日推演接到燕荔游送来的消息,立即命人喊来叱干野。
“你带上一万铁骑,叫几个当地的匈奴人带路,抄小道连夜赶到句注塞。”律日推演指着句注塞说道,“我们要关门打李翊。”
叱干野一双不大的眼睛里精光四射。他二话不说,躬身告退,出去集结人马去了。
置鞬落罗闻讯匆匆赶来,问道:“你还是执意要取句注山?”
“那你说说,我现在还有什么理由不取句注山?”律日推演反问道,“李翊拱手让出马邑城,除了兵力不够以外,还有什么原因?从马邑到阴馆,从阴馆到句注山,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伏击我们吗?”
“如果李翊在句注山驻有人马呢?”置鞬落罗问道,“李翊只要在阴馆城拖住我们,完全可以集结兵力吃掉你的一万铁骑。”
“如果他在句注山驻有援军,他这么匆忙地让出马邑城干什么?马邑城乃并州重城,两万人坚守十天当不成问题,他为什么拱手相送?”
“你认为他想弃守句注山?不可能。”置鞬落罗毫不犹豫地说道,“汉廷无论如何都不会弃守句注山。句注山一失,太原和上党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那李翊率军来干什么?还不如直接去守洛阳城。”
“他为什么不能弃守句注山?”律日推演神情激动,眼神凌厉,手指连连敲击着案几上的地图说道,“从马邑到句注山,只有一百多里,但聚集了我们二十万人,他怎么打都是输。他要想击败我们,就要分散我们的兵力。怎么分散?”
律日推演指着晋阳说道:“从四城到马邑,从马邑到句注山,从句注山到晋阳,大约有七百里。你想想,这一路上地形复杂多变,我们有可能用二十万大军整体推进吗?只要我们稍一疏忽,就有可能被他吃掉。他一撤再撤,其意图已经暴露了。”
“本来,他的大军分批赶到马邑,在阻击过程中是个巨大的劣势,但如今却变成了巨大的优势,他的数万大军分布在句注山和晋阳之间,可以迅速赶到一个伏击地点进行集结。”
“如果李翊带着大军撤过了句注山,我们进击中原的计策可能要放弃,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李翊留在句注山以北。”
置鞬落罗连连摇头,劝说道:“你多虑了。如果李翊敢弃守句注山,那太原郡和上党郡就一定是我们的,因为那个时候大汉国的皇帝已经把他杀了。李翊一死,汉军军心大乱,还打什么仗?”
“我们还是集中兵力,急速赶往阴馆吧。等拿下了阴馆,我们就剩下句注山这一道障碍了。在这个时候,我们的确没有必要冒险去取句注山。一旦失手,会动摇军心。”
律日推演理都不理他,自顾自的说道:“我们连夜启程赶往阴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