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知在一旁冷冷地说道,“你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哪里有中尸毒的症状?”又十分不解地向我问道,“这种阴损之毒一般都在深山老林之中出现,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染上尸毒呢?”
二窝囊不等我开口,就立刻绘声绘色地把我们如何在那间凶宅之中砸墙发现尸体的事情说了。
万事知听完脸色格外严肃,侧耳倾听着二窝囊的方向,“按照你的话来说,当时离尸体最近的人是你,怎么你好端端得什么事儿没有,反而是方寸染了尸毒?”
二窝囊一脸懵逼,“那我怎么知道?难道是我天赋异禀,那些脏东西不敢往我身上靠?”
万事知无语地哼了一声,“天赋异禀?我看你也就值一个饼。”
此刻我只觉得浑身无力,那种五脏六腑都被掏空的感觉非常不舒服。我额头上全是冷汗,虚弱地望着万事知道,“我曾在幻境里和那个女鬼面对面接触了一会儿,她还抓住了我的肩膀……”
“什么?”万事知声音一变,立刻吩咐二窝囊上前脱下我的上衣。结果衣服解开后二窝囊惊叫一声,只见我两边的肩膀上黑黢黢的留着两个手印,像是抓了墨汁按上去似的。
二窝囊把所见如实向万事知说了。
万事知沉吟了片刻,“这就对了,原来是这样感染的尸毒。”
我小声嘀咕道,“怎么可能?我是在幻境中和她接触的,一切都是幻觉,怎么可能因此染上尸毒?”
万事知冷冷一笑,“方寸,你口中的这个幻境其实就是另一个空间,在这里任凭女鬼灵力再怎么强大都好,她是不可能让你染上尸毒的。但是她留在你肩头的这两个手印却是个记号,等宏兴将墙锤破之后尸毒散发在空气中,这才循着记号找到了你的身上。”
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大吉已经捧着一个用黄纸包着的香灰包跑了回来,恭恭敬敬地交到了万事知的手里。
万事知用手掂了掂,郁闷地说道,“跟你说了包一点儿出来就行,怎么全都拿来了?这香灰有多珍贵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半生漂泊走南闯北,就是为了收集各地寺庙的香灰,制成这万灵香灰。如今我双目已瞎,这辈子再难踏足其他地方,而我泄露天机多次,临老免不了要受些报应,没有这万灵灰保命,我还不被那些牛鬼蛇神折磨死?”
“我一听方寸哥染上了尸毒,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救他,哪还顾得上别的?”大吉无比真诚地说道。
躺在床上的我听了这话,忍不住笑着看了大吉一眼。
孩子真不错,没白疼他,以后吃火锅单独给他准备一包他最爱的大虾!
万事知哼了一声,“臭小子,你到底跟谁亲?没想到我万事知聪明一世,到老了栽在你的手里,养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只顾着他,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大吉笑着跑到他身后给他揉起肩膀来,“哎呀,其实您就是嘴硬,不愿意承认关心方寸哥。要不然刚才一察觉出方寸哥身体不对劲,怎么那么紧张呢?”
“多嘴!”被说破心事的万事知老脸一红,“他又不是我养的孩子,我有什么可操心的?”
大吉撇着嘴冲我笑了笑,用嘴型告诉我万事知这是口是心非。
二窝囊在一旁听到救命的香灰到了,急忙说道,“这么紧要的时候,你们爷几个怎么还扯上没用的了?赶紧说这香灰怎么用吧?”
万事知闭着嘴不说话。
大吉讨好地说道,“您就发发慈悲告诉他们吧,您放心,等将来我再长大一些就带着你继续走南闯北,咱们一边旅行一边再收集一次香灰不就行了,而且到那时候方寸哥也不会看着你受苦,肯定会帮忙的,是不是方寸哥?”
我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舌头僵直,已经说不出话了。
我瞪大了眼睛,惊愕地望着大吉和二窝囊。
二窝囊连忙凑到了跟前儿,“方寸大兄弟,你咋了?你快说啊,你咋了?”
这个白痴!我这不是不能说话吗?
“他舌头僵了,说不了话,你再大呼小叫地问一千遍也没用。”万事知叹了口气,“感染了尸毒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浑身僵直,接下来血液不流通,人就成了僵尸。”他把香灰交到大吉的手中,“去找黄酒来。”
大吉连忙答应,跑到厨房找了一圈,回来问道,“家里没有黄酒,用白酒或者米酒行不行?”
“你要是想让你的方寸哥早点儿死就只管用……”万事知的话还没说完,大吉飞快就往外面跑,“我这就去买黄酒。”
大吉自小就在茶馆长大,与我的关系简直比跟万事知还亲,弄得万事知总是吃醋嫉妒。因为事情关系到我,他没一会儿就拎着一瓶黄酒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咱们这里的商店都没有,我跑出去老远才买到,您看这是黄酒吗?”
万事知接过来拧开瓶盖闻了闻,又直接仰头喝了一口。
二窝囊看得目瞪口呆,“嗳,这救人的黄酒你怎么直接喝上了?用不用再给你准备两个下酒菜啊。”
万事知抹了抹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没错,是黄酒,但里面兑了水。不过不碍事,还可以用。”
他让大吉找来一个碗,倒了半碗黄酒,用往里挑了一些香灰,搅拌均匀了喂我喝下。二窝囊一见,厚着脸皮也要喝一碗。万事知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好也给他倒了半碗。二窝囊仰起头咕嘟咕嘟地喝了个干净,这才终于放心。
万事知又吩咐大吉将香灰抹在我肩头手印的位置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堆死灰,但敷在肩膀上还是火燎燎的,热得发烫。
大吉为我盖好被子,万事知轻声道,“这就行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觉醒了人就没事儿了。”
大吉扶着他出门,二窝囊又凑过来看了看我的情况,我浑身僵直,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眼皮越来越重,最终闭上眼陷入了一片黑暗。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我看到了李大强,他恳求我救救他的外甥……之后又看到了小铃铛他们那一群流浪的小孩,在棚户区里发现了李倩的尸体……紧接着我坐在出租车里,那个能侃的司机回头问我去哪儿……最终他把我载到那间废弃多年的工厂,我在这里见到了那个毁容的女鬼,她将那个红衣布娃娃死死地抱在怀里,问我有没有见到她的小军……
流浪小孩中的那个军师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墙壁里那具尸骨一看就很有年头了,发生命案的时候估计他还只是个小孩子呢……”
是啊,命案发生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呢,那小军呢?他不也是个小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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