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既然已经商议完毕,接下来就是一些细节上的敲定。比如说二窝囊和岳胜男在外面如何引蛇出洞,我又如何能够不被人发现地快速潜入到锅炉房内。商议到中午,大家的肚子都饿了,二窝囊带来的东西就成了急救粮,可惜他实在太过啰嗦,一边吃一边洋洋得意地说道,“之前谁笑话我带这些东西来着?有本事别吃啊。”
我切了一声,实在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为了顾全晚上的行动,下午我们轮番在车中补了会儿觉。我是最后一个睡的,大概是好几个夜晚没有睡好,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我居然睡得格外香甜,要不是二窝囊把我叫醒,我估计还可以直接睡到第二天天亮。睁开眼发现窗外的天已经黑得吓人,我连忙起身,睡眼惺忪地问道,“几点了?”
“才下午三点。”岳胜男在前排答道。
三点?三点为什么就黑成这样了?我急忙把头伸到窗户前向外一看,只见窗外乌云遮日,风声大作,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来临。谁都知道马小军会在下雨天外出寻找下手目标,眼看着雨就要下来了,我一惊坐起,不敢置信地说道,“怎么回事?不是说明天才有雨吗?”
二窝囊打着哈欠说道,“天气预报要是能准,猪都能上树了!”
我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这次我们的猜测是错误的,很有可能会就此失去马小军的消息,他隐姓埋名换个地方继续生活,我们很难找到他,那些落到他手里的可怜孩子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这一刻我有些紧张,觉得自己的压力特别大,好像一旦事情出现错误我就是千古罪人一般。
但其实这事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我再次觉得人还是活得普通点儿比较好,别老当出头鸟,不然非给猎人一枪从树上崩下来不可。
好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其他转圜的余地,如果真因为我事情出现了转折,即便要我自责一辈子,那也是应该的,我毫无怨言。
我无声地望着车窗外,没多大功夫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向车窗上砸了下来。气温骤降,我们急忙关好车窗,望着黑压压的天气出神。二窝囊叹着气说道,“说风就是雨,这也下得太快了。幸好咱们还有个躲雨的地方,要不这会儿都成落汤鸡了。”
闪电仿佛要劈裂层层乌云,白色的耀光在车前不断闪烁,恍惚中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具具红衣女尸,她们浑身是血的倒在冰冷的地上,身上的血液无声地流了出来。
雨珠不断拍打着车身,发出巨大的杂音,我软绵绵地靠在椅背上,脑海中闪过李倩焦急的画面,她到底想要对我表达什么呢?是我寻找的方向出了问题,还是她另有担心呢?
实在令人费解。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很快到了幼儿园放学的日子,家长们顶风冒雨的前来接孩子,整条道路被围得水泄不通。岳胜男忽然指着幼儿园门口的一道身影说道,“方寸,你快看那个人。”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雨衣的男人。个子不算太高,瘦小的身躯被包裹在厚重的黑色雨衣内,雨衣的帽檐压得很低,无法认清他的样貌,只能远远看到他像是一个雕像般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由于大雨的关系,没有人会随意逗留,大家行色匆匆接到孩子便离开,少了每天的道别与问候。幼儿园很快便人去楼空,在孩子们全部由家长接走后,老师们也相继下班离开,班级里的灯一盏盏灭了下来。最后那个穿着雨衣的身影将大门关闭锁好,周围忽然间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只有雨声不断地落下。
二窝囊跃跃欲试地深吸了口气,“怎么样,是不是现在就行动?”
“再等一会儿。”成败在此一举,紧要关头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头脑也不再浑浑噩噩,清晰地说道,“好容易坚持到所有人离开,如果孩子真在这里的话,马小军的父亲肯定要去看一看孩子们的情况,这个时候行动不太合适。”
“有道理。”岳胜男赞成地点了点头,她显得有些紧张,一边活动筋骨一边道,“一切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千万不要出错。”她尤其不信任二窝囊,特意叮嘱了他一句,“刚才商量的你都记住了吗?”
二窝囊被特殊关照得十分不爽,“你为啥单单对我说?难道我脑门上刻着‘不靠谱’三个字吗?”
“那倒没有。”岳胜男笑着冲他摇了摇头,“刻着‘笨蛋’两个字,你脑门没多大,能刻下三个字吗?”
气得二窝囊吹胡子瞪眼睛的。
等待的过程中我接到了大吉的短信。因为昨晚没有回茶馆,大吉担心地问起我这边的情况。我给他回复了一个笑脸,多余的一个字也没打。
过了一会儿,大吉又发了一个‘加油’的表情过来。
可爱的家伙。
我把手机调整到静音模式,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跟二窝囊和岳胜男打了个招呼,三个人手脚麻利地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幼儿园时我们兵分两路,我直接绕开正门向侧面一道距离锅炉房很近的墙走去,二窝囊和岳胜男则向贴近班级那一面的墙走去。
跳墙之前我先观察了一下情况,确定院子里没什么情况后这才手脚俐落地直接跳了进去。毕竟这里是马小军的老巢,谁知道他会不会布置什么机关陷阱一类的。
雨下得很大,这么一会儿工夫我就浑身湿透,我急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等待二窝囊和岳胜男那边的配合。
教室里很快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应该是二窝囊点燃了随身携带的鞭炮。
锅炉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穿着雨衣的身影诧异地向教室的方向看了几眼,最终还是不放心的拿着手电走了过去。趁他离开的空间我急忙绕进锅炉房,一进门就闻到空气中飘着一股奶香,只见那张破桌子上摆着两个奶瓶,一旁还有奶粉、安眠药一类的东西。
这对黑了心的父子果然在给孩子吃安眠助睡的药物。
我的心砰砰乱跳个不停,快步走到停放锅炉的房间一看,果然见到那个地窖的铁板敞开着,我心急地凑过去向内望,却由于太黑什么都看不到,我掏出手机向里面照亮,眼前的一幕让我彻底的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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