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小就跟万事知打交道,他又号称‘万事皆知’,常常把这个名头挂在嘴边上。不过年少得我总觉得他吹牛皮多过于真本事,自然不信他的话。人活一世,每天都会接触新鲜事物,谁又敢说自己万事皆知?
真当自己是活百度呢?
虽然万事知曾向我讲述过一些关于请笔仙的事情,但因为我始终对万事知的话持怀疑态度,所以多数听的时候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没有走心。这会儿听孙海龙提起笔仙,我不禁有些后悔当初真应该虚心多听一些万事知的话,现在也不至于像听天书一样什么都不懂了。
不过这时候恶补肯定来不及了,我只能故作镇定地看着孙海龙,平静地问道,“笔仙?它是怎么告诉你的?”
提起这个,孙海龙的脸色变得异常得惊恐害怕,他浑身不住地颤抖,牙齿发出格格的撞击声。看来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我连忙安慰了他几句,又贴心地为他换了一杯热茶。
孙海龙小心翼翼地捧着茶杯,热度也很快让他平静了下来。他深深吸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一般,眼神里带着惊恐与焦虑,大声叫道,“我们请来的那个笔仙……它就是邱玉成!”
我有些不大相信他的话,质疑地问道,“你怎么确定它就是邱玉成呢?它现形在你面前了,还是通过其他方式告诉了你他的身份?”
“不不不!”孙海龙慌乱地摇了摇头,眼镜被晃得东倒西斜,镜片下的眼珠飞快地左右乱转,整个人似乎已经到崩溃的边缘,“它什么都没有做,但我就是知道!我就是知道,就是他!就是邱玉成!我能感觉得到,我真的能够感觉到!”他越说声音越大,显得异常地激动。
声音甚至把老赖招惹了过来。他原本正提着扫帚在清扫后面的小院,自从老赖来了之后,彻底解放了我的双手,许多活不用人吩咐他就主动去做了,我彻底成了个甩手掌柜,什么活都不用干了。这会儿估摸着是以为大堂来了闹事的人,提着扫帚就跑了过来,见到孙海龙和我之后,他瞪着眼珠子打量了孙海龙几眼,又用眼神询问我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我连忙向他摇了摇头。
老赖这才放心,弓着腰转身回了院子里。
孙海龙却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坏了,他紧张地蜷缩住整个身子,神情显得格外的不安。看得出来他最近的日子应该非常压抑,脆弱敏感的神经就像一根崩地很紧的弦,一旦弦突然断裂,他整个人也应该会彻底地崩溃掉。
我的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着我:别去管他的闲事,否则又会为自己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你丫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茶馆老板,别总去想着搞什么慈善,你真没那么大的本事。
可我的行动却偏偏和心里想的反其道行之,不但没有催促孙海龙离开,反而还异常耐心地等待他逐渐平复。
孙海龙果然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猛地喝了两口热茶,又正了正自己的眼镜,尴尬地说道,“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自打从承德回来后,我的整个生活都为之改变,我现在整夜失眠,一坐就是一夜,整个人就像惊弓之鸟一般,一点点声音都会对我造成非常大的影响,我无心工作,半个月前已经从工作单位离职了。”
我没有急着问什么,等他心情彻底平复下来后,才开始向我讲起了之后发生的故事。
接着之前的对话,孙海龙继续向我讲述着刘保安的事情。
在学校论坛被封闭后,校方对于学生的管理也变得出奇严格,每一科的教授都会一一核实学生名单,以确保所有同学都按时参加了课程。一旦发生旷课或代替喊道的行为都会受到严厉的处分,那段时间学校里的所有人都变得很压抑,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人与人之间刻意保持着距离,火药味非常的浓。
保卫科的工作也变得出奇间距,所有保安必须二十小时在岗,在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很快就有一部分人抵受不住提出了辞职。
孙海龙的那位老乡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关系相处得不错,在那位老乡准备离校的当天,孙海龙提出送他去火车站的请求。原本老乡还不答应,但考虑到自己又是锅碗瓢盆又是被褥卷,行李实在是不少,而且自己跟孙海龙确实很亲近,自己也没少照顾他,每次吃好的时候都叫他一起参与。想到这里,老乡没再拒绝,乐呵呵地答应了。
就在去火车站的公交车上,老乡向孙海龙讲了一件事。
“我觉得刘保安的死肯定和邱玉成有关系,这件事儿不会轻易结束,后面肯定还有更多的麻烦事儿。”老乡一边说一边叹气,“其实这次一起辞职的保安里,一多半都是觉得邱玉成的死透着几分古怪,怕惹火烧身才决定离开的,而工作压力大之类的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孙海龙好奇地向他问起缘由。老乡见身边没有外人,也就没有隐瞒,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他,“你们一直在找的内衣贼,应该就是刘保安。他这个人虽然内向,表面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但实际上性格非常偏激,如果真的惹怒他会非常得可怕。而且他喜欢偷女生内衣的事情在保安队伍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他还经常为了能够跟在女生宿舍值班的人换班,给人送烟送酒,姿态摆得非常低。那些被他偷来的内衣都会被当做宝贝一样藏起来,趁着没人的时候拿出来偷偷欣赏,有一次我值了夜班,第二天在寝室里补觉,迷迷糊糊地就看到一个人影在床边上晃来晃去的。我以为寝室里来了贼,就一边装睡一边眯着眼睛看,结果就发现是刘保安溜了回来。他大概是以为我睡着了,大着胆子从床底下把偷来的内衣拿了出来,每一件都如获至宝般捧在手里,一边欣赏一边闻上面的味道。我读书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他脸上的表情,仿佛非常地享受,又满足又贪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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