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儿搞不懂万事知的意思。

为什么要忽然问我的感觉？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事发突然有点儿心慌，其他就都还好，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已经去医院看过了，不是什么大事，休养几天就好了。”

万事知却急忙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其他的，就是有没有一些异样的感受。”

“异样的感受？”我想了想，“好像失明后能听到一些很奇怪的声音，而且刚刚在旅店失明的瞬间，我居然听到了一个南方鬼魂跟我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二窝囊在一旁道，“原来那件事儿都是鬼魂亲自跟你说的啊，我还好奇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具体呢。”

“什么事儿？”万事知紧张地问道。

二窝囊只好把在旅店发生的一切告诉给了他。万事知听后沉吟了半晌，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也就是说方寸是在流出血泪后才失明的，而那之后便能感受到一些声音，对吗？”

没等我反应，二窝囊就已经点头答应了。

我有些发蒙，难道我的忽然失明还有什么说法不成？为什么万事知用了‘感受’二字，而没有直接用‘听’这个字眼。

我犹豫着说道，“老万……我这眼睛该不会有什么幺蛾子吧？”

万事知非但不答我的话，反而追问道，“流血泪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可有疼痛或是不舒服？”

万事知的态度让我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我仔细回想了一番，认真回答道，“没有，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要不是二窝囊提醒，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流了血泪。”

万事知继续道，“那你是骤然失明，还是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最开始只是眼前模糊，随后便越来越严重，到最后什么都看不到了。”我说完这番话，万事知再次沉默了下来，似乎在琢磨什么令他难以解答的问题，非常地苦恼。

大吉在一旁小声问道，“师父，方寸哥是有什么不妥吗？”

万事知像是没有听到似的，没有回话。

“师父……”

大吉还要再次招呼，却被我出生拦了下来，“别打扰他！你师父现在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难题，他被困在了谜团里，别打扰他的思路，让他一个人想。”

大吉哦了一声，担心地望着万事知。

过了许久，万事知终于恍然大悟地笑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兴奋与激动，并且重重地在我肩膀上捶了两下，“你这个臭小子真是走了狗s运，你这不是失明，应该是开瞳了。”

“开瞳？”我皱着没有不解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万事知还没开口，二窝囊和六迷糊已经双双震惊得张大了嘴巴，二窝囊更是直接道，“万叔，您该不会是说方寸大兄弟他开了瞳术吧？那可是血脉继承的绝技，一般人是学不来的，方寸大兄弟怎么可能会有异瞳？别是您看错了吧，是不是最近假酒喝多了啊……”

我一把抓住二窝囊的胳膊，示意他闭嘴听万事知讲。

万事知道，“我这半生虽然自誉为见多识广可知天下之事，还给自己起了个绰号叫万事知，可我其实有一个最大的遗憾，那便是生平没有真正见过瞳术的威力，只是在传闻中听过而已。老人们常常说在所有术法之中，只有瞳术最为特别，因为它不能靠后天修炼，只能靠血脉继承。正因如此，瞳术才变得神秘无比，相传瞳术的最高的境界便是七瞳转生，有预知天命，改变生死的能力。不过古往今来，能开七瞳者几乎绝无仅有，听说最高的记录也只是有人在临终之前开了五瞳，但开瞳之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有人说这是瞳术反噬自身的威力，也有人说这是瞳术的诅咒，因为都没有见识过真正拥有异瞳的人，所以全部都是道听途说，也不知哪句可信，哪句不可信。”

“师父！”大吉轻轻叫他，“既然您也没见过瞳术，那怎么能肯定方寸哥哥现在的情况就是开瞳的结果呢？”

“我当然不能肯定。”万事知叹着气道，“不过听他叙述的过程及现在的反应，全部都和开瞳的程序完全吻合，让我不得不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而已。”

“原来都是您自己琢磨的啊。”二窝囊大失所望地道，“我还当正经话听呢，敢情都是玩笑啊，吓了我一跳。”

“呵呵。”万事知冷笑道，“因为世上没多少人见过开瞳到底什么样，所以只能全靠猜测，现在大家也只能耐心等待了。”

“等？等什么？”二窝囊不解地问道。

“说你蠢，你还真不动脑子。”万事知嫌弃地说道，“当然是等方寸的下一步进展了。”

“师父，你说方寸哥哥会好起来吗？”大吉语气里带着几分哭腔，焦急地问道。

现在满屋子除了他之外，大概也没人在意我的情况，反而都关心起异瞳来了。

“这我怎么知道？”万事知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就看方寸他自己的造化了。眼下也就只有那么几条路可以走，要么他完全康复，和过去一样，一切都没什么改变。那就说明是我看走了眼，正如他自己所说，大概是压力太大突然失明，休息几天就好了。要么他跟我一样，彻底的盲眼成了废人一个，后半生只能在黑暗中度过。要么他开瞳成功，不但眼睛彻底复原，反而还有了其他的能力，要是那样的话我万事知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活。虽然不能亲眼目睹瞳术的威力所在，但有幸见证这个过程，也算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听了他啰啰嗦嗦说了这么一堆话，我忍不住轻声笑道，“越说越玄乎，弄得我都快要信了。我的身体我清楚，真没什么事儿，休息几天就能好，你们都放心吧。二窝囊，扶我进去躺一会吧，腿都要站酸了。”

二窝囊连忙答应了一声，扶着我进了卧室。

虽然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但因为突然陷入黑暗，周围的一切还是让我特别不适应。我不安地出声道，“二窝囊，我这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要不你今天先别回去了，留下来照顾我吧。让六迷糊带孙海龙找个落脚的地方，等我好了再想办法解决他的事情。”

“行。”受到信赖的二窝囊喜出望外，“我本来也没打算走，不然把你交给那些不靠谱的人，我还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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