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窝囊猛踩油门,车子飞快向前行驶着。我不时地向后张望,虽然没看到那辆黑色奥迪的踪影,但心里却依然觉得不安。
二窝囊平时虽然傻里傻气的,但真遇到事情反应却格外灵敏。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程,他看准时机将车子开入了小道,并且丝毫没有停歇地继续向前,前方的路口出现了一个转弯,我们快速变道,再往前走,就看到了一个废弃的厂房。厂房的门前正在施工,有施工队的人在忙碌。而厂房的另一头则挂着一块灰蒙蒙的牌匾,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能看到修配厂三个字。
二窝囊想也没想得将车子开了过去,直接扎进了修车间。
因为手头上没有急活,一个中年师傅带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徒弟一边闲扯一边吃着冰棍。眼见着二窝囊直冲进来,吓了中年师傅一跳,想都没想得往后倒去。
二窝囊将车停稳,开门下车,随手抄起了一根铁棍,走到修配厂的大门前谨慎地张望着。
确定黑色奥迪没有跟上来,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两个小徒弟把师父从地上扶了起来,那中年男人五大三粗的,穿着一件脏兮兮的背心,还没弄清楚眼前的状况,“你……你们干嘛的?”
二窝囊提着铁棍走了回来。
中年男人见状立刻说道,“好汉别动手,有话好好说。要钱是不是?我给你拿……”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递了过来。
看得我和二窝囊面面相觑。
敢情是把我们当成打劫的了。
这家伙电影看多了吧?
我无语地白了二窝囊一眼,自从跟他搅和在一起之后,我都开始被人误会是不良分子了,过去咱走到哪可都是三好青年,颇受中老年妇女的信赖。
可现在……
不提也罢!
我连忙向中年男人解释道,“别误会,我们不是打劫的,车子遇到了点儿问题,想请您帮着给看一看。”
“这样啊……”中年男人明显松了口气,把钱重新揣回了裤兜里,然后便围着二窝囊的小破车转了两圈,“哎哟哟,这可是老古董了,从报废工厂里淘来的吧?这车的轱辘还能转就已经是个奇迹了,你们觉得还有修的必要吗?”
二窝囊一听顿时不高兴了。说他的人可以,但说他的车可不行。他火冒三丈地说道,“怎么说话呢?就说能不能修就完了,哪来得那么多废话?看你这小破店开得这么偏僻,估计手艺也不怎么样。”
“谁说的!”不等中年男人反应,一个瘦瘦小小的徒弟便跳了出来,指着二窝囊道,“我师父的手艺可好了,还会改装车辆呢,不少豪车都来我们这里维修,不信你看那边!”他说着,一脸骄傲地往隔壁的车间指了指。
我和二窝囊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各种名牌跑车整齐地停了一排,其中还有几辆我完全叫不出名字的限量级款式,看得我是目瞪口呆。
谁能想到这么偏僻的一个小破店,连牌匾都破破烂烂的,可里面居然如此别有洞天,也难怪刚刚老板以为我们是来打劫的了。
中年男人不等我和二窝囊反应,先行喝止了小徒弟的话,“你这嘴怎么跟棉裤腰似的,跟你说了多少次也没个记性,不要掐尖冒快,没听说过枪打出头鸟啊!”他说着,轻轻拍了小徒弟的脑袋一下,走到车子前面打开了前机盖,拿着照射灯研究起来。
“没看出什么大问题啊……你别说,这车的发动机还真不错,瓦缸也挺好……”他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二窝囊一眼,“我说哥们,你这输油管有点儿老化,该换了啊,你不觉得这车子开着比过去费油吗?”
二窝囊一听,一改先前鄙视不屑的表情,一脸钦佩地凑过去说到,“的确有点儿费油。之前加满箱油起码能开三百多公里,现在也就二百多就得加油了。”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对小徒弟吩咐道,“去找一根输油管过来。”
小徒弟屁颠屁颠地找配件去了。
中年男人道,“这车还行,没看出什么大毛病来,起码还能再开个年。”
二窝囊觉得这人虽然其貌不扬,但就这么打眼一瞧就能看出问题所在,肯定是有真本事的。他客气地递过去一支烟,“哥们你这手艺可以啊,怎么在这种地方开店了呢?”
中年男人接过烟,直接别在了耳朵上,“这地方多好啊,清静,地方也宽敞。我要是三环内找这么大个店面,一年得干多少活能把房费赚出来啊?要我说这儿就挺好,有活就接,没活就闲扯皮,压力没那么大,怎么过不是一天呢。何况老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咱有真本事,不怕客人不上门。我这儿基本都指着回头客,一个介绍两个,两个介绍三个的,就这么整一天也不捞闲。”
我往那片豪车区扫了两眼,忽然灵机一动,问道,“万海洋也在你这儿改装车吗?”
“他啊……”中年男人惋惜地摇了摇头,“前段时间不是出车祸死了吗?看到那辆黄色的玛莎拉蒂了没?那就是他新提回来的车,放我这儿等着改装呢,结果车子没改完,他人先没了。”
没想到还真是这里!
我和二窝囊兴奋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觉得这简直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谁能想到我们随随便便开车车子一路瞎转悠,结果还真就找到了和万海洋有关的线索。
中年男人叹着气道,“我早就看出那年轻人早晚要出事,别人改装车子吧,加个尾翼提点儿速也就差不多了,他可不行,又是气缸又是变速箱的,非要把速度加到极致。你说咱们又不是生活在外星,这北京最不缺的就是人口和车辆,他这么上路能有好吗?也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好爹,出了事儿有人兜着,加上他爸妈从小到大对他的关心也不够多,这孩子长着长着就叛逆了。可惜了,正是好年纪。”
二窝囊心急地问道,“那你知道他生日是哪天吗?”
靠!有这么问话的吗?
一点儿技术含量都不讲。
中年男人闻声果然怀疑地扫了我们两眼,语气也瞬间变得谨慎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二窝囊啊……每次在我对他稍稍有那么一丢丢好感的时候,总能办点儿缺心眼的事儿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我急忙补救道,“没什么,就是听你说‘正是好年纪’,所以有点儿好奇而已,他应该挺年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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