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万事知说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街边站着一个懒洋洋的大汉。他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外套,头发凌乱,睡眼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他正在路边和人说话,无论是外貌还是神态都和丧狗完全不同。
我扫了一眼就转过头来,“的确有个男人,但不是丧狗大叔。”
“嘿嘿。”万事知听后笑了笑,“傻小子,要是这么轻易就能被你发现了端倪,那还能叫伪装吗?他这些年的饭岂不都白吃了?”
我闻声回过头,又仔细地打量了那大汉几眼,他刚好抬起头对上我的视线。虽然只是随意地一瞥,但眼神中却有促狭之意,而且还故意冲我挤了挤眼睛。
难道这人真的是丧狗大叔?
我惊奇不已地向万事知打听,“他那张脸是怎么回事?”
万事知笑着道,“过去他们都用面粉和胶水化妆,等到现在就全都是高科技了。用机器打印出3d硅胶面具,只需要用胶水严丝合缝地贴在脸上就行了。这原本就是丧狗的拿手好戏,你不用觉得奇怪,更不要声张,只要做你该做的事情就行了。他外号之所以叫丧狗,除了嗅觉灵敏能追踪到线索之外,还有就是比较忠诚专一。既然决定要保护你,就肯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还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居然觉得有点儿新奇。而且知道那人就是丧狗后,总是忍不住想要回头打量几眼。
万事知叹了口气,“你可真是狗肉上不了高台盘,这点儿定力也没有。别回头看了,小心被方家的人戳穿西洋镜,到时候他们提前设防,丧狗也保护不了你。”
一想到暗处的方家,我立刻打了个激灵,听话地点点头,“知道了。”
我和万事知在白纸坊这一带兜了个圈子,快走回到茶馆的时候,万事知忽然问道,“老赖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您跟我说了这么多话,我还处理什么啊。”我轻轻叹了口气,笑着说道,“先这么拖着吧,反正他不揭底牌,我也跟他装傻就是了。就像您说的那样,谁身上还没点儿故事啊。别说老赖了,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要不是老杜收留,我这会儿怕是早就饿死街头了。说到底我和老赖的出身也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老赖有意隐瞒,我是真想不起来了。”
万事知听后笑道,“怎么能让你饿死街头呢?老杜要是不留你,我也把你收下来当干儿子养!”
“你?”我嫌弃地扫了他一眼,“那还是算了吧,我情愿去死!”
一句话就把万事知气得火冒三丈,“你个不识抬举的臭小子!”举手要打,我却飞快地闪身避开,一溜烟地蹿回到了茶馆。大吉见我回来,万事知却没有踪影,不解地问道,“方寸哥,我师父呢?”
“被我卖了换糖吃!”我笑嘻嘻地逗他。
“卖哪去了?”大吉眨了眨眼。
我往外一指,大吉便脚不点地的找师父去了。外头的大街上传来一声声刺耳的吆喝,“师父!师父……”
不知道的人听了,肯定以为唐僧又被妖精抓走了。
我走进店门,大堂内已经有几桌坐了客人。大家随意地客套了几句,我自然地向老赖道,“老赖,给添点热水!”
老赖沉默着点了点头,看我的眼神却充满了探究。
我这个人一身的缺点毛病,但却有一个非常令我自豪的优点——拿得起放得下。我纠结的时候是真纠结,但放下的时候也是真放下。既然决定不深挖老赖的来历和过去,那么此刻他对于我来说也只是店里的一个员工而已。我淡定地迎上他的视线,笑着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有。”老赖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意,放心地低下头,把坐在炉子上的铜壶提起来挨桌倒水。
我见他一如往常,也就放下心来,转回身跑到卫生间洗漱了一番。镜子已经被我重新镶嵌在墙上,自从那晚之后,镜子恢复成了往常的模样,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怪事。
我一边刷牙,一边认认真真的研究着眼前这面镜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眼前的镜子有些怪怪的感觉,镜子的后面仿佛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一般。我细细地观察了好一会儿,却什么异常也没有。最终我给自己涂了层润肤霜,冲着镜子抛了个飞吻,心情愉快地走了出去。
丧狗伪装的大汉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旁,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听左右两桌的老人神侃。这些老人只要聚在一起,那就像相声大奖赛开在了茶馆一般,你一言我一语,都能斗个旗鼓相当。
我站在茶馆的大门口出了会神,几天没有出门,我都不知道该先办什么事儿了。
左思右想之下,我给岳胜男打了个电话,准备先打听打听她那边有什么进展。
电话接通的时候岳胜男的声音很低,说话似乎很不方便。
我谨慎地问道,“怎么回事?要是手头上有事儿我回头再打给你。”
“不用。”岳胜男小声道,“我正准备找你,你现在在哪儿呢,能不能赶紧来万邦集团的总部一趟?”
“万邦集团的总部?”我听得一头雾水,“去那做什么?”
岳胜男简洁地解释道,“万海洋去世之后的消息全都被封锁了,我得到一些没办法证实真假的小道消息,有人说万广志已经偷偷将万海洋下葬了。至于葬在了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安葬得都不清楚。事情搞得这么神秘,要说没有猫腻谁会信呀?为了得到有价值的线索,我现在正以保洁员的身份潜伏在万邦集团呢。我在万广志几个心腹的办公室里都放了窃听器,刚刚偷听到万广志吩咐手下的人去一家五星酒店接一个叫达婆的人,我怀疑这个人就是之前我们提过的阴媒婆。我现在走不开,你赶紧过来帮我跟踪一下。”
“我?”我着急地说道,“二窝囊的车子已经废了,我手边连个交通工具也没有,总不能让我骑共享单车跟踪人吧?”
岳胜男叹了口气,那无奈的样子仿佛自己在跟一个傻子沟通,“上次离开的时候我留了辆车子给你,停在茶馆右面那个停车场了,车钥匙在柜台的抽屉里。”
我的天,连交通问题都想到了,要不要这么贴心啊?
没给我感谢的机会,岳胜男匆匆挂掉了电话,仿佛出现了什么临时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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