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潇洒哥身上还有这样一段离奇的故事,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究竟有没有中过彩票,现在连他也搞不清楚了,所以最后只能浑浑噩噩地漂泊下去。
说了这么一大堆话,我还以为他真的视金钱如粪土,没想到岳胜男打算收回钱的时候,他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去。唯恐我俩多想,他还多此一举地解释道,“我可不是见钱眼开,这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应得的钱该要还是得要的。”
我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觉得这个潇洒哥好面子到这个地步,也是够有意思的。
潇洒哥见状连忙说道,“小老弟你别忙着笑,钱这东西就是这样,说它好它就好,说它坏它就坏,全看怎么使用。我收了你们的钱,自然是有问必答该说什么说什么,不拿这笔钱,你们能信得过我的话吗?”
说真的,就他这东一出西一出的,一会儿又整出四亿奖金的彩票,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的话里到底有几句是真的。
我赞叹地说道,“没想到您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肯定的。”潇洒哥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咱的肉体虽然在流浪,但精神依然高贵。”
岳胜男怕他再这么下去没完没了,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认真地问道,“听说最近有很多流浪的人失踪了,你这一片有忽然消失不见的人吗?”
“这有什么稀奇的,天天都有消失的人。”潇洒哥又开始掏起了耳朵,一边掏一边道,“像我们这种人,好听点儿叫无家可归,难听点那叫盲流子,绝对是城市的污点,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要是不幸给城管抓到,那可是要遣返原籍的。你看我们这桥洞底下,原本有十好几个流浪的人在这里生活,但现在就剩下四五个了,其他的人忽然就不见了。有的是自己换了新地方,有的是城管送回了老家,有的可能发生了变故……总之各种各样的缘由,谁还能守着一个地方活一辈子啊。”
岳胜男问道,“你说的变故指的是什么?”
潇洒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看你长了一张聪明人的脸,怎么张口就问这种大傻话呢?苏轼《教战守》中说‘则以为变故无自而有。’词典中的变故说的是意外发生的事情。现在懂了没?这变故有可能是车祸,有可能是拐卖,总之有太多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早些年人体器官黑市火爆的时候,常常有人把那些脑子有问题话都说不清楚的人抓去卖器官,取干净后找个地方一埋,十七八年也发现不了。我们这些流浪的人啊,有一半是自己从家里跑出来的,还有一半是家里负担不了所以偷偷扔出来的。这么多年不回去,估计他们早就以为我们死掉了。就算突然有一天消失不见也不会有人在意,更别提报警了,所以有些人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说到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潇洒哥落寞地叹了口气。
他说的话恰恰也是岳胜男之前说过的,难道就因为这个,达婆那伙人才把主意打到了他们的身上吗?
那就太可恨了。
岳胜男紧追着问道,“那最近有没有来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见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潇洒哥一听,顿时收起玩笑的神色,正儿巴经地点了点头,“你别说,我还真的见到过。”
我和岳胜男顿时紧张起来,凝神聚气地等着他下面的话。
只见潇洒哥指了指和我岳胜男,格外严肃认真地说道,“就是你们两个咯,正常人谁会跑到这里来出钱打听事儿啊,一看你们两个脑子就不太正常。你们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流浪者的大军?那边儿刚好空出两个位置,你们可以随时拎包入住。”
我没想到他这小词一套一套的,简直是张口就来。我见他说得有趣,就顺着他的话问道,“你把那两个位置给我们,回头主人回来了,还不把我们打出去啊?”
“那不能!”潇洒哥摇了摇头,“那两个傻孩子好几天不见人影,估计不会再回来了……”他说到这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拍大腿,大声道,“对啊,不提这个我差点儿忘了,那个傻大妞走得莫名其妙的,可能就是你们说的怪事。”
“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跟我们说说。”岳胜男听着脸色一变,神情紧张地问道。
潇洒哥叹了口气,“哎,我这个人啊,本来不是多嘴多舌的性格,你们也知道,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惹上麻烦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人连个求援的人都没有。不过既然收了你们的钱,我肯定是要知不言言无不尽的……”
岳胜男不耐烦地说道,“说正事儿。”
“咳……好的。”潇洒哥答应了一声,指着远处地面上铺着的纸壳箱说道,“那里本来住着一个傻大妞,她自己说是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就落下了残疾,虽然已经二十几岁了,但说话办事却像个六七岁的小孩子一样。不过那孩子挺能干,每天天刚亮就跑出去捡废品生活,换来的钱还经常买东西分给大家吃,一点儿都不吝啬。”
我好奇地打听道,“她怎么会流浪到这里呢?”
“这我不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潇洒哥摇了摇头,“傻大妞自己说,当初是跟着她爸一起出的家门,还坐了火车,父亲跟她说要去找医生,吃了药就能治好她的傻病了。也不知道坐了几天火车,她又累又困,最后实在挺不住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不在身边,她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趁着火车停车的空档就跑下了车,之后就过起了流浪的生活。”
“那她还记不记得当初下车的车站叫什么名字啊?”我忧心地说道,“说不定她父亲还在找她呢。”
“嘿嘿。”潇洒哥冷笑了两声,“傻老弟,你咋这么天真呢?这明显就是她父亲的计划,傻大妞是被父亲遗弃在火车上了,他说不定趁着傻大妞睡着就已经提前下车了。”
我被潇洒哥说得一愣,脑海中忽然想到了那群生活在待拆迁城中村的流浪孩,也不知道那个叫小铃铛的丫头怎么样了?
我还没回过神来,潇洒哥已经继续说道,“那个傻大妞虽然能干,但每天能捡到的废品有限,个把块钱还行,多了是没有的。可有一天回来她却两手拎着满满两大兜的食物,兴高采烈地分给我们。我当时好奇便多问了几句,傻大妞告诉我她遇到了好心人,对方问了她几个问题之后,便免费送给了她这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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