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声音本来就高，又是在盛怒之下，几乎压住了台上表演演员的动静。这一些引起了大堂所有客人的注意，大家一齐把视线扫了过来，见到门外黑压压的一群人后，这群闲着没事儿干的老头顿时跳了起来，“哎哟喂，跑到我们白纸坊来砸场子，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之前是干什么的地方？来来来，咱们过过招，看看是谁厉害！”

这一下倒是大出打手的意料之外。

他们原本琢磨着茶馆本身就冷门，估摸着一天到头也没几个客人，谁能想到这会儿居然高朋满座连个插腿的地方也没有？而且就算有客人，估计见到这样的阵仗也会得吓得腿软，恨不得打车逃跑，哪成想居然碰上了一群不怕死的小老头。

要我说，这些小老头单兵作战的战斗力绝对负五渣，外人一个稍稍狠厉点的眼神丢过来都要吓得落荒而逃，但如果负负得正，要是一群老头凑在一起，那就完全不同了。平日里你看不上我，我不服气你的，这个时候谁要退缩，以后还怎么出来混啊？就算为了撑脸面，那也必须得把腰板挺直，更不用说人多力量大，比嗓门大who怕who啊？

结果这一下万广志派来的手下不敢贸然动手了，他们砸一家店不要紧，后头有万邦集团罩着，顶多就是被关几天就会被保释出来，但要是和眼前这群年过花甲的小老头起了什么争执，那动静就闹得太大，就算是万广志亲自出面只怕也不好收场。

他们只能鸣金收兵，第一仗彻底以失败告终。

不过失败是成功之母，后头有万广志的命令，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呢？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当天晚上就偷偷带人溜了过来，手下的人还带着汽油，准备放把火好好地让我长个记性。

只是汽油来没来得及泼，就已经被我提前安排的人手给抓了个现行。这些人都是通过丧狗请来的，身手虽然一般，但对付万光者手底下的酒囊饭袋却足够了。尤其是其中两个人还有些不解地嘀咕道，“怎么回事？咱们还没来得及动手，他们就一个个的倒地下了，不会是中邪了吧？”

中邪？

难道是万事知在暗中相助？不过他本事有这么大吗？我听说之后，在抓到那几个人的地方弯腰仔细观察了一番，结果真就让我找到几颗圆溜溜的铁球。

铁球不太大，又是在黑暗之中，所以如果不仔细的话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我拿在手里研究了一番，发现是老式自行车轴承里常见的小铁球。这些人之所以会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看来就是被铁球击中，所以才无力反抗的。

纵观整个茶馆，有这个身手和本事的，大概也只有老赖一个人了。

想到那天夜里的过招，我情不自禁地向他看了过去。

灯火通明的茶馆大堂内，老赖正佝偻着腰专心致志地擦着桌子，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乎压根就与他没关系似的，甚至没有抬头看过旁人一眼。

真的会是他吗？

二窝囊看着几个灰头土脸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忍不住冷笑着说道，“还真被你说中了，这个万广志真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既然这样肯定还有后招，你猜猜他会做什么？”

“人都到手了还猜什么？”我平静地说道，“审审他们不就知道了？”

二窝囊顿时眼睛一亮，“要不怎么说还是你坏呢，这么阴损的招我就想不出来。”说着便跃跃欲试地笑着道，“这件事儿交个我你就瞧好吧，咱们烧炉子用的炉钩子放到哪里去了？我把它烧红了挠他们的脚心，看他们说不说实话……”

我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tm到底谁损啊？有没有王法了？

我一把拉住他，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你吓唬吓唬就行了，千万别动真格的，现在是法治社会，大家要互敬互爱，和谐共处。你真弄伤了他们，回头医药费你自己搞定，而且我可不会去看守所给你送盒饭！”

二窝囊瞪了我一眼，“瞧你这点儿义气，翻脸就不认人，变脸就像翻书似的。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你看看他们这熊样，现在就要吓得尿裤子了，不用我出手，保证有什么说什么。”他小声说完，立刻又扯着破锣似的嗓子喊道，“我的炉钩子哪去了？老赖，家里有没有烧红的木炭啊？”

话音还没落，几个被抓住了打手已经哭着嚷道，“英雄饶命，好汉饶命啊！我们说，您问什么我们说什么，千万别用刑啊！”

二窝囊笑嘻嘻地回过头来说道，“你们怎么这么怂啊，我还没动手你们就招了。”

一个人道，“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出路了，这才跑到万邦集团做了个小弟，万广志每个月就给我们开点儿死工资，我又没把命卖给他，凭什么要因为他的事儿缺胳膊断腿的呀！好汉，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们领导的人是万广志手底下的一个小头目，他吩咐我们要在你们的水里做手脚，等客人喝了有问题的水，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请等着关门大吉吧。”

真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干脆，连这种残害人命的事情也敢做。不过仔细一想，现如今的万广志仗着自己的身家势利，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呢？

区区几条人命在他的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我忍不住冷冷地哼了一声，对二窝囊道，“你还说我损呢，看着没，这才叫真正的阴损之人。”

二窝囊鄙夷地撇了撇嘴，“像他这种人，活着的时候做了这么多缺德事，死后肯定要下地狱的吃苦受罪的。”

可谁又能知道死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还是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更重要吧？

我摇了摇头，吩咐大家格外留神注意，千万别中了万广志的阴招。

第二天一早，我便趁着开门做生意的时候，把昨天夜里抓来的几个打手拉了出来，一个个按在门前角落里任由大家参观，有人好信地上来打听，“杜老板，您这是什么操作，难道今天又有好戏要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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