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莹莹烛火,仿佛微弱的希望,让我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我不要放弃……也不能放弃!
虽然我也不知道不能放弃的理由是什么,但正是这个念头支撑着我保持着清醒,最终坚持着来到了老杜的茶馆门前。
门上的匾额清晰的刻着‘大道’两个字,古朴的篆刻配合着空气中凝聚不散的茶香,让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仿佛清醒了不少。
我抬起手,砰砰地拍了两下门。
现实中的大雨很快将我的思绪拉回,我望着眼前没怎么变化的茶馆,忍不住想到了老杜。
那一夜要不是老杜的话,我的人生会是如何还真是不好预料。人与人的相遇本身就非常玄妙,我能在最后关头找到老杜,或许也是老天早早就安排好了的。
我们两个都被命运推动,最终由谁也不认识的人变成了关系亲密的父子,甚至老杜去世的时候,由我行长子之礼,为他服丧守灵,甚至还继承了承载他全部心血的茶馆,一经营就是这么多年。
老杜到最后也不知道我的来历,我至今还记得他在弥留之际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不放心地交代道,“方寸啊,你记着我的话,人不用知道自己是怎么没的,但一定得知道是怎么来的。你不找到这个答案,有朝一日到了我这一天,你连眼睛都闭不上。不用忌讳,不用担心,什么也不要想,找到自己身上的答案,这样才能了却你心中的执念。不和过去的自己正式道个别,你怎么能开始全新的生活?这些年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介意的。可惜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帮不上你的忙,剩下的路得你自个儿走。不过你什么都不要怕,只要走的是正道,就坚定信念一直走下去就行了。”
这些年我一直记得老杜的话,所以一直在闷头走路。可直到今天我才恍然大悟,我走得真的是一条正道吗?
如果我的身上真的背负那么多人命,我还能问心无愧地做自己,继续走所谓的‘正道’吗?
老杜啊……
我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苍穹,看着不断下落的雨珠出神。如果你还活着的话,又会说些什么话来安慰我呢?
我在院子的屋檐下站了很久。复杂交错的雨珠仿佛眼前的局势,让我心乱如麻。
感觉自己的人生好像在爬山,每次都要爬到山顶的时候,总是会发现其实自己费尽心力也不过刚爬上一个土坡,前方还有更高的山等待自己的挑战。
我忽然觉得自己活得有点儿累……
不可否认,方家人的出现对我的冲击很大,尤其是他们带来的消息——我不但是方家的族人,身上还背负着人命官司,尤其是其中可能包括了我的父母。
虽然那段记忆已经不复存在,但这样一个事实摆在眼前,还是让我万念俱灰,有种深陷泥沼的无力感。
我也终于明白方家人为什么会对我狠下杀手,方程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都要咬牙切齿,一眼的鄙视了……
如果那一切真的是我所为,我也的确十恶不赦,就算老天肯再放过我一次,我自己又有什么脸面继续活下去呢?
只不过这其中也有很多未解之谜,比如说当天到底都死了谁?他们都和我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会被恶鬼附身,那个恶鬼又是什么来历?那场掩盖一切的大火是怎么来的?剪去我记忆的人又是谁?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仿佛将我置身于复杂的迷宫。我完全寻找不到方向,字头到脚只有一股深深无力感。
凭借我的力量,我真的能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吗?
如果那个答案不是我想要的,到时候我又怎么面对?
大吉很快煮好了面条,饭菜的香气将我从复杂的心绪中带回了人间烟火的现实中。大吉的手艺一般,鸡蛋柿子卤咸得简直可以杀人,坦克只吃了一口就扔下了筷子,“你是不是和卖咸盐的勾结好了?买他的盐不花钱是怎么着?”
大吉被指责得十分不好意思,“我……我不太会做饭!”
坦克还想再说,军师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袖,“那你下次做饭的时候叫上我,我的手艺还可以!”
“真的?”大吉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援军一般,满眼都是期待。
小铃铛捂着嘴笑道,“当然了,军师哥哥可厉害了,总能用最简单的食材做出最美味的食物,我们都喜欢吃他做的菜!”
我们现在真是太需要这样一个全方面立体式的人才啊!
就这样,大家一致通过军师加入后勤保障部,不然我很有可能逃得了方家的追杀,却躲不开大吉的咸盐攻击,最终死于盐量摄入过渡。
吃过了饭,外面的雨仍旧没有停止了意思。老赖开始沉默的铺床,丧狗则心情很好地摆起了象棋,“万老哥,咱们对一盘?”
万事知笑道,“你倒有闲情逸致!”
丧狗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两个月我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那方家的小子在我手里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可就捅了马蜂窝,方家的人还不跟我拼命啊?我恨不得睡觉都睁只眼,感觉头顶好像悬了一把剑。现在剑没了,我当然可以松口气了。”
坦克给他们准备了一壶茶,两个人便坐在大堂的灯光下对起针来。
我只觉得浑身无力,心累不已,和大家交代了一番便回到房间躺下。过去和现在的画面一幕幕交替着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黑暗中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我只觉得眼前一片茫然。
自己的这半生好像一直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我不断前进,而我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身不由己。
我到底该怎么破眼前的局?
这一刻,我忽然想到了冷姑娘。不知为什么,她那双平静得仿佛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却让我觉得无比心安。我赶忙找出镜子,诚恳地问道,“我……能不能见见你?”
镜子没有任何反应,好像直接拒绝了我的请求。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抱着镜子沉沉睡去,然后头重脚轻地来到了一个陌生的镜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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