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不只是方程，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都可以用这样玩笑的口吻与他说话了？

之前明明是互看不顺眼，彼此间存在深深的敌意。

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故意别过脸不去看方程。方程也有些不自在，他红着脸对我说道，“我在等你。”

等我？

得了，对话如此暧昧，听得人面红耳赤。这要是碰到一两个腐女，还不yy的不亦乐乎，把我们两个人构想成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你把话说清楚，这样说半句留半句的让人浮想联翩，很容易出问题的。”

方程翻个白眼，“你胡思乱想呢？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轻轻松了口气，“有话你就讲，但千万别用这种言情剧男一号深情的口吻跟我说什么‘我在等你’之类的话，听得我很不舒服，浑身的每一颗细胞都在反胃。”

方程叹了口气，平静了半天情绪才一张冷漠脸地说道，“刚刚你说除魔卫道是修道之人应尽的义务，但身为方家的后代，你自己又何尝不是修道之人呢？”

我微微一愣。

过了片刻后，我才淡淡地问道，“什么意思？你现在已经把我当做方家人看待了？”

明明之前我一提到方家，这小子都要发飙咆哮好半天，让人误以为他是马景涛附身，除了狮子吼就不会正常说话了。

方程耸了耸肩膀，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你的骨子里流着方家的血脉，这又不是我能决定改变的了的事情。何况我接不接受有什么重要？要是以我来看，你这个人自大又没有本事，要不是身边有这么多能人帮忙，早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这话我倒不敢否定。

要不是万事知、二窝囊、岳胜男……甚至是丧狗大叔的鼎力相助，我还真就未必能够坚持到今天。

我得意地笑着道，“能让这么多能人帮我的忙，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本事呢？”

“这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方程不屑地瞪了我一眼，“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会跟我们方家牵扯上关系！”

你瞧不上我，还瞧不上你呢。我一脸嫌弃地道，“方家有什么了不起，说得好像我多愿意和你们牵扯上关系似的。要不是你们忽然出现，我的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滋润，现在可好，就像捅了马蜂窝似的，麻烦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英年早逝了。对了，你们那位英明神武如花似玉的家主什么时候回来？赶紧把你带走，我们这儿养不起你这尊大佛，大米都快不够吃了。”

提起这个，方程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这我怎么知道？漠河之行也不知道顺不顺利，事情进展到了哪一步，真是让人担心！”

看他对方心的感情似乎十分真挚，这种担心和紧张是发自肺腑的，让我看出了一丝恋爱的酸臭味。

我八卦地打听道，“麻烦问一句，你该不会是看上方心那小丫头了吧？”

方程脸红得像是一只番茄，一边摇头一边否定，声音都大了不少，“你胡说什么？我对家主只有敬重没有其他企图，你千万不要胡说八道，要是传出去对家主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我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瞧你这点儿出息！”我笑嘻嘻地道，“不是就不是呗，激动什么？不过你听过一句老话没——此地无银三百两，越解释越是掩饰。”

方程气呼呼地道，“懒得理你。”

说着转身就要走。

我急忙叫住他，“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很好奇，想向你打听一下。”

方程停住脚步，不解地转过头来，“什么事儿？”

“方心把你留下来……”我问出了一直压在心中的疑惑，“真的是防止我逃跑，所以让你监视我的吗？”

方程撇了撇嘴，“想得美！家主已经在你的身上留了追踪咒，中此咒者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必被追回，你以为自己逃得了吗？除非是死，否则此咒永不可解。”他说到这里，声音忽然变得更轻，口气显得十分犹豫，“家主把我留下来，实际上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保护我的安全？

有没有搞错啊？

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当初下手要杀我的人是他，这会儿摇身一变保护我的人也成了他？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不靠谱的事情？

我如遭雷击，彻底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整个人外焦里嫩，已经可以撒上孜然和辣椒粉直接端上桌了。

方程看到我的表情后，表现得比我还要不爽，“你有什么可不乐意的？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呀？要不是我之前任务失败，被师父责罚，需要将功赎罪的话，我才不会干这种事呢。”

虽然我骨子里也流着方家人的血脉，但我真心觉得方家人的脑子都不太正常，起码这个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我挥了挥手，唯恐再听到什么刺激我小心脏的话，只好结束今晚的对话，无语地回到了房间。

晚间睡下后，我再次来到了镜中世界。

我有些意外，不过一回生二回熟，来了这么多次，我也没了之前的震惊和好奇，而是大咧咧地呼唤起了冷凝霜的名字。

镜中世界依然一片白雪，看来冷凝霜的修炼进展停滞，还没有进入下一层。

我在茅庐中找到了冷凝霜的身影，她一脸平静地坐在塌前，淡淡地说道，“你来了。”

我盘膝坐在她对面，不解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你是有事情找我吗？”

冷凝霜的眼神中飞快闪过一丝诧异，“你为什么如此紧张？”

紧张？

我紧张了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解释道，“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把我召唤到镜中世界来，肯定是有事情要求我去办呀！”

冷凝霜白了我一眼，“我求你？就你那点儿微末的道行吧，能帮我办什么事儿？我是好心叫你来提醒你，这次你要面对的敌人有些来头，你千万不要轻敌大意，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什么叫我那点儿微末的道行？

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歧视，自尊心严重受损，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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