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都要绸缪，何况现在暴雨都已经扫荡到家门口了。

我觉得万事知的话非常有必要，当即赞成道，“好，就这么办。不过院子里的这些人怎么办？他们不会大半夜的忽然再爬起来吧？”

我望着满院子横七竖八躺着的人，黑暗中显得异常惊悚，看上去多少有点儿发毛。

二窝囊在一旁出着馊主意，“全都搬到当铺大门口给他罗好，让他们自己收拾这烂摊子算了。他不让咱们好，咱们也不让他消停，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行啊，都会引用古文了？”

二窝囊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那是，你别看我长着一张无知的脸，但我好歹也是读过小学的，而且还曾经荣获过小学二年级剪纸比赛第三名的好成绩呢。”

估计参加比赛的就三人吧？

有什么好骄傲的！

我懒得搭理他，“行了，你赶紧闭嘴吧，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不能确定这些人就是当铺派过来的，现在就撕破了脸正面对上，你有信心能战胜焚烟吗？就这么几个马前卒我们应对起来都这样费劲，正主一登场，我们还不分分钟就被秒杀了啊？”

二窝囊道，“方寸大兄弟，不是我说你啊，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伙人啊？现在连上门的仇家身份都确定不下来，你这不是捅了马蜂窝，你这是在带着我们群尸玩过界啊！”

我咬咬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怎么就你话多？”

“哎哟。”二窝囊一听不乐意了，“这时候嫌我话多了，刚刚要不是我拼命保护你，你这会儿早就被地上躺着的这些死人玩意生吞活剥了，卸磨杀驴也没有这么快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得咧，我还成了负心汉。

我叹了口气，“是我说错话，我对你的感激犹如滔滔江水江绵不绝……”

“少整没用的，你伤了我的心，就算给我吃云南白药也不能减轻痛苦。”二窝囊楚楚可怜一脸委屈地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儿，我就躲在房间里呼呼睡大觉，大不了在你葬礼的时候多给你上两炷香，我才不会这么拼了命地跟你瞎折腾呢。”

我正准备开口，万事知忽然道，“行了，这深更半夜的，你们两个就别这儿说相声了。”姜还是老的辣，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居然还能气定神闲，冷静地吩咐道，“把这些人都堆到角落里，免得大晚上谁起夜再绊倒了。等明天早上天一亮，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自己就变成一滩灰了。”

“啊？”二窝囊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地道，“老万大叔你啥意思，合着任由他们灰飞烟灭啊？那是不是显得我们太不人道了，起码要给他们留个全尸呀！”

万事知道，“都这个时候了，全不全尸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内里早就空了。他们的灵魂已经献祭给焚烟，你就算留着也毫无用着。何况这么一大堆尸体仍在院子里，你就不怕别人看到了误会？化成了灰尘反而好收拾。”

他说得这样简单直接，连我都有些受不了。

好歹也是一条命，就这么处置了，是不是太随便了？

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万事知继续道，“当断不断必手气乱，这个时候还婆婆妈妈地干什么？刚刚他们向方寸下杀手的时候，可一点儿都没有容情，留着他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更何况就算大罗金仙到场也没办法将他们复活转世，你们这样圣母，无非是在给自己惹麻烦。我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想留一个全尸，那就将他们搬到房间里去，别被阳光照射到了，如果想要简单干脆，那就按照我的吩咐，明天第一道曙光照下来的时候，他们也就彻底地解脱了。”

他说完这番话，由大吉扶着转身进门，临了又交代了一句，“今天晚上都别睡得太死，多少留个心眼，万一后头还有第二波，咱们也不能太被动。院子里生上火，这些行尸走肉畏光，轻易不敢靠近。”

我和二窝囊面面相觑，“怎么办？”

二窝囊道，“你问我啊？我怎么知道？事情发生在你店里，自然也应该由你做主。”

倒是把自己摘得很干净。

我看着院子里的僵硬的尸体，把心一横，都堆在了角落里排排放。就像万事知说得一样，这个时候心软毫无意义，他们早已死去多时，如今就像一具被人操控的人偶一般，所有的行动完全不是发自本心，何况失去了灵魂，就算保留尸体又有什么用？一旦被恶魔利用，只会更加的麻烦，还不如干脆地解决掉。

坦克找回来绳子，却发现根本用不上了，他沉默地看了我一眼，忽然道，“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我低声吩咐道，“搬柴火，生火！”

我们在院子中央生起了火堆，看着眼前的旺盛的火光，角落里被照射到的尸体开始一点点地变成了灰烬。

我忽然想到他们的符文咒语之所以刻在舌头上，多半是因为只要闭嘴不言的话，口腔里永远不会出现光源，那他们就可以一直攻击，永远都不会被切断连接。

要不是冷凝霜出声提醒，今天晚上的局面会是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下次找个机会，还要亲自向她道谢才行。

我坐在火堆旁，对二窝囊和坦克道，“你们两个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守着。”

二窝囊大大咧咧地坐在我的身边，“咱们好兄弟生死与共，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呢？我这个人最是仗义，好人做到底，陪你一起守夜吧，也免得你一个人无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何况角落里还有一堆尸体，想想就让人发毛。”

坦克听了我的话，倒是二话没说转身就走，把二窝囊看得一愣，指着他的背影道，“大兄弟，你收得这是什么徒弟？一点儿自觉性都没有，师父没睡他就先溜了，这要是搁在过去，还不老大个嘴巴子给他抽起来？真是赶上了好时代，屁股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今天晚上坦克已经帮了很多忙，他还是个孩子呢，不能要求太高。

何况我们这师徒关系，也着实是有点儿不太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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