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老者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经验异常丰富,一击不中,立刻就猜到了其中的奥秘。他马上退开几步,凝神盯着我打量道,“方家的瞳术果然博大精深,如今这世上还能避开我攻击的着实没几人,你年纪轻轻却有这样的好本事……哎,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红衣老者道,“可惜非要跟我们作对,要是肯乖乖合作,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小命。年轻人,听我一句劝,何必以卵击石,非要去做不可能完成的事呢?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汉,只能称为莽夫行为罢了。”
“正邪有别,大家各为其道,没什么可不可惜的。”我认真地道,“你做你觉得正确的事,我做我觉得正确的事,哪怕牺牲掉性命也在所不惜,择一道而终一生,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要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要劝你回头是岸呢。”
红衣老者冷笑一声,“既然如此,大家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别以为你的瞳术天下无敌,世间万术皆有破绽,睁大眼睛看仔细了。”他一边说,一边冲身后的黑衣人勾了勾手指。
那人一直躲在阴影里,也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得到红衣老者的吩咐后,他这才慢悠悠地挪到了前面来。没错,不是用走的,而是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挪动,动作不但僵硬,而且似乎非常的吃力。他的个子很矮,整个人缩在一件巨大的黑袍之中,走到近时才发现,原来他佝偻着身子,后背高高的凸起,像是一座驼峰。他的手臂很长,一直托在地上,皮肤白得像蜡纸一般,眼睛黑洞洞的,看着就非常地诡异。
与其说他是一个人,倒不如说他是一个木偶傀儡。
他的头上划着一个十字疤痕,看样子地位在九黎内应该在红衣老者之下。
就在我认真端详他的时候,这人咔的一声,忽然张开了嘴。
他的嘴张得老大,整个下巴几乎贴在了脖子上,我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紧接着,居然从他的嘴里飞出无数黑色的飞蛾。
那飞蛾密密麻麻的,数量又多体型又小,而且蜂拥而来,让人避无可避。
二窝囊惊叫道,“这什么鬼东西?”
有了之前吃亏的前车之鉴,我立刻道,“大家小心,这飞蛾可能有毒,千万别让它近身。”
说起来容易,地窖之内本身就很黑暗,所有的光亮全靠墙壁上的磷火。这些飞蛾四散而出,根本就无从防备。
我赶忙控制周围的气温,想要将这些飞蛾冻死。
红衣老者冷笑道,“傻小子,这是鹰翅蚕蛾,可不怕冰冻火烧,你就算把这里变成冷库,它们仍旧能活得好好的。而且这种蚕蛾天生克制方家的瞳术,一会儿你就知道它们得厉害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红衣老者的话,这些蚕蛾并没有急着攻击我们,反而团团将我们围绕。二窝囊抽了两鞭子,却发现根本就没有用。这些蚕蛾不但体型微小,而且反应非常的灵敏,它们扇动着翅膀,发出嗡嗡的声响,实在是吵人至极。
难道这些蚕蛾的作用就是发出噪音,扰乱人的心神不成?
正在我犹豫至极,方悦忽然叫了一声,他有些痛苦地捂住眼睛,大声道,“有什么东西进了我的眼里,好疼!”
我一惊,这才恍然大悟。
“快!快闭上眼睛!”我连忙吩咐,让所有人都把眼睛闭起来。
原来这些蚕蛾在扇动翅膀的时候,身上的毒丨粉便仿佛尘埃一般飘浮在空气之中,一旦落入眼中,便会让人痛苦不止,难怪红衣老者说它天生就是克制方家瞳术的。
可一旦闭上眼睛,我们这群人就如同睁眼瞎一般,彻底地失去了战斗力,只能任人摆布,这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我的脑海中飞快地寻找着办法。
二窝囊问道,“这些粉末有没有毒?如果吸得太多,我们会不会嗝屁了啊?”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猛地传来一阵嘶吼。我情不自禁地睁开了眼,下一秒,无数的粉尘落入眼中,疼得我哎哟一声,直接蹲下了身子。那种剧痛仿佛千万根针一齐刺进了眼球一般,那种火辣浊心的感觉简直让人无法忍受,浑身战栗,力气仿佛随之倾泻一空。我的腿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面上。
我急忙用手遮住双眼,紧接着身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力量越来越重,我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了。
“嘿嘿……”耳边传来红衣老者那阴恻恻的笑声,“我早就说过了,你们根本不可能是九黎人的对手,可你们总是不信邪,就是想要尝试一番。如今怎么样?这股子滋味可不好受吧?哈哈,不怕告诉你们。这百年来,九黎人潜伏在暗处,除了等待机会之外,一直在寻找破解四大家族的秘法,这以人体供养蚕蛾的方法就是专门为了方家而修炼的。鹰翅蚕蛾非常难寻,虫卵更是需要静养二十年才会孵化,一直到破茧成虫,需要六十几年的时间,差不多是人的一辈子了……”
我想到那黑衣人古怪的姿态,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他甘心做为蚕蛾的容器,以自己的血肉之躯饲养毒虫,目的就是为了克制方家的瞳术。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九黎人的确煞费苦心,难怪他们敢选择在这个时机卷土重来。
想必是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感觉体内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眼前一片漆黑,我异常担心二窝囊和岳胜男的情况。
我迫不及待地问道,“二窝囊,胜男……你们还好吗?”
可周围除了蚕蛾那永无止境的嗡嗡声和行尸走肉那剧烈的喘息声之外,已经听不到任何动静了。
难道……
我心中一凛,顿时有种不好的念头——他们该不会是……
就在这时,我听到红衣老者恭敬地道,“恩主,您看这几个不知道好歹的人要怎么处置?”
不知墙上的黑影如何表达,红衣老者却已利落地道,“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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