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石室相对宽敞,石壁打磨得异常光滑,墙壁上既没有壁画也没有任何装饰,显得异常空旷。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唯恐从哪里再冒出几只赤红蜈蚣。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水滴从高处落下,敲击在地上的声音。
环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我拾起地上的背包,开始四处打量起来。这石室无窗无门,完全搞不懂费力修建出来干什么用。我拿着军刀敲击着石壁,发出的全都是沉闷的响动,背面必然再没有洞穴了。
贴着石壁走了一圈,我忽然注意到石壁上的石头颜色并不一样。有的时候颜色发浅,有的湿透则颜色发深,而且看排列的顺序并不是随机组合,而是按照某种规则堆积而成。
难道这就是石室的秘密?
我认真地观察起来,过了片刻后才得出结果。这石室的仿若一面棋盘,深浅不一的石块便是棋盘上的格线。只是这棋盘被折成了一个正方形,所以显得异常玄妙。
若是搁在现在,似乎也没什么,但修建墓穴的张黑子生于百年前,能有这样一番计较与安排,属实是让人惊艳了,既然有棋盘,便应该有棋子才对。我贴近石壁细细研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石块的深浅还有另外一层作用,深色的便是黑子,浅色的便是白子,这是一盘未完之局,看来只有破解棋局的秘密才能走出这间石室。
小时候长在茶馆,见惯了老人们到这里喝茶下棋,虽然多是象棋,但也有些附庸风雅的文艺人会偶尔对上两盘围棋,只可惜我当时年纪轻,根本就坐不住凳子,这围棋又最讲究个沉心静气,有时候一盘棋下上一整天还没个结果,往往要封棋第二天继续,我嫌它无聊,每次有人下围棋我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不过就算这样,围棋的基本招式我还是明白一些。
只不过眼前的石室又复杂了一些。它毕竟是将整个棋盘折成了一个四方形,想要破局需得将棋盘复原成一个平面。
自然是不能动手拆墙的,我只能在脑海中反复构思,颠来倒去的一阵琢磨,总算摸出了一些窍门。接着便用军刀在脚下的石砖上画上痕迹,将黑白棋子一一摆上。
随着棋子的落下,棋局对弈的程度终于显现在我的眼线。
早知有今天,当初就应该踏踏实实地跟着老人们好好学一学围棋的深奥之处。也不知道这皮毛技术能不破解这棋局……
棋子全部落位,我低着头研究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棋局的高明之处。
如今白子已成大胜之势,三角之地均被其团团包围,黑子腹背受敌,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住了。如今也只有左下角的一小块棋盘尚能反抗。看来设置此棋局的人是想让我帮助黑子转败为胜,改变棋局的走向。
我认真观摩着黑子的情况,心下暗叫糟糕。
黑子的败局似乎已经注定,白子每一步都精妙绝伦,甚至步步杀招,根本就没有给黑子任何反击的余地。
黑子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胜利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对方既然设下此局,就必要破解之法,只看我如何走这一步棋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我始终没研究出个结果来,只能闭上眼稍作休息。趁着这会儿工夫,我又寻找了一下二窝囊的踪影。这家伙正跟在大宝和贾亦真的身后登上旋梯,不知道走向何方。看来他们那条路才是正确的,应该已经顺顺利利的下了墓,反倒是我这里,被困在了石室之中,连个出路也找不到。
我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再次睁开眼研究棋局。
小时候在茶馆常听那些下围棋的老人们提起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仿佛只要放下生死,必能寻找能崭新的局面一般。也的确有很多人因此重获新生,甚至扭转局面,让人拍手叫绝。
我虽然不知道这句话用在棋局上有什么深意,但想到这里,还是对着棋局发了会儿呆。
置之死地而后生。
黑子想赢,必要放下生念,如何才能置之死地呢?
我对着棋局研究了半天,忽然眼前一亮。如今白子成围困之势,左下角部分的黑子如瓮中之鳖,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从这里反手必定没有希望,但若是从已经被白子占据的其他三角呢?
我一步棋一步棋地观望过去,忽然察觉到右上方的一片白子中出现了一个破绽。黑子一落,这里立刻成了溃散之势,难道就是这里?但黑子落下,便立刻会被白子绞杀,这究竟算是置之死地还是自寻死路呢?
我犹豫着不敢轻易下决心。
谁也不知道这石室中还隐藏着什么机关,一旦处罚的话我大概率会像这颗黑子一般小命难保。
我在心中估算着胜利的概率有多大。
黑子落下,虽然会立刻被白子生吞活剥,但却可以为其余黑子争下反击的机会。左下角的黑子反扑,白子一时间倒也难以招架。
难道破解的办法就在这里?
以一颗黑子的牺牲换取其余黑子喘息的机会,再与白子相互抗衡?
想到此处,我立刻站起了身子,握着手电寻找着棋盘上那颗黑子的位置。兜了一圈,果然在墙角之处找到了石块。它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我却把前路全部继承在了它的身上。
我犹豫了片刻,也担心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到时候石室机关出发,我就要把小命交待在这儿了。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从背包中取出绳子,又重新爬回那赤红蜈蚣留下的洞穴,将绳子固定好后慢慢滑下,到了洞口才将手中的军刀掷下,稳稳地扎在石砖之上。
四周一片安静,想象中的万箭齐发场面并没有出现。紧接着只听咯吱咯吱几声响动,仿佛有齿轮旋转的声音,那块石砖缓缓下落,石室的一面墙壁上慢慢出现了一道暗门。
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看来是被我给蒙对了!
我兴奋地跳回石室,收起绳子和军刀,高兴地沿着暗门穿了过去。只是刚走几步,身后的暗门便重新合上,直接阻断了我的退路。
而前方迎接着我的居然又是一间一模一样的石室,最诡异的是石室的地上放着一把明晃晃的军斧,正是我之前丢出去消失的那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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