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家这件事,其实我可以不用管,但因为突然听到说阿达老母亲,也就说我最初看到的阿婆,去了噬魂桥这个地方,然后就引起了我的重视。
现在我进入了小林的卧室。
要知道小林可是对家里所有人都抗拒排斥的,唯独对我这个初次见面的大哥哥网开一面,让我进了他的禁地。
小林,就像众多在叛逆期的青少年那样,骨子里都充满叛逆的精髓。
我也是从叛逆期过来的,理解此刻的他们心理想法,还有叛逆的因素。
问题关键是,小林不只是叛逆,他还有别的问题。
“别哭,你刚刚说是妈妈让我进来?”小林抽噎着点了点头。
看鼻头乏红的小林,我笑了笑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没事,如果你想要我帮你妈妈,那么你就坚持自己的原则,守在门口,别让人进来,也别弄出响声,我要安静的跟你妈妈沟通一下,你看行吗?”
小林点头,听话的朝门口走去。
就在我走到床边,凝视菊儿阿姨,想拉住她的手时,嗖地一下从我裤兜飘出来一缕影子。
“老大别……”
我惊呆,刘颖啥时候进了我的衣兜,躲在里面此刻居然胆大妄为跳出来拦住我跟菊儿阿姨交流。
“你干嘛?”我怒,却怕吓住小林,尽可能的压低声音让她别吭声,拿来滚哪去。
“老大,你一晚上的功夫,进入三个死人身体,寻找她们的记忆,你不要命了?”
“刘颖这是你该管的事,何况菊儿阿姨没有死,只是植物人,我进入她的记忆,就是要帮她,咋可能有危险?你想多了。”
说话,我不管刘颖,直接去拉住菊儿阿姨微有温度的手。
刘颖看我坚持,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本以为刘颖不再阻拦我进入菊儿阿姨的记忆中,应该规规矩矩回到我的衣兜里躲起来,却没想到在我进入菊儿记忆中,居然看见她也在——
事情是这样的。
我在进入菊儿阿姨的记忆中时,所看见的是一片晦暗空间。
这跟死人记忆空间完全不一样。
死人记忆的空间虽然也是晦暗,颜色会深一些,但死人记忆里的环境,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丁点生气。
菊儿阿姨的记忆空间是晦暗,但环境却极具生气。
此刻的我就像一个旁观者,目睹菊儿阿姨吃力的蹬自行车,在自行车的后面,捆扎了一个很大的包袱。
不用说,这包袱中是菊儿阿姨做好的货,她这是把货送到老板家去,再领回继续要做的新货,如此不间断的做下去,一个月下来就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天晦暗,是因为天快黑下来。
四周的景物,也因为天暗下来的关系,变得模糊不清楚。
这是一条坑坑洼洼的机耕道,凸起的鹅卵石会凹一下自行车轮子,小个子的菊儿阿姨,会因为车车轮子被凸起的石头凹的缘故,车身会晃动一下,她特别紧张的抓紧车把手,怕自己跟货因为车身的晃动,摔下来。
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偶尔有一个蹬自行车的也是急匆匆跟菊儿阿姨擦肩而过。
此刻的我,是闯入菊儿阿姨记忆中多余的人。
说我是人,倒不如说是缕不安分,活的灵魂。
我轻飘飘的跟着菊儿阿姨,跟她去了一个有很多住家在一马路边的住宅区域。
这边全是九十年代的建筑物,就这些建筑物,也是有钱人才能修建得起来的。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这边应该是大片的田地,这些有钱人一次性买了这些田地,修建了这些房子。
一般发展很好的地方,就属于马路边。
马路边之所以能发展起来,一个是交通便利,还有就是路本来就是车来车往,人来人往的好地方。
也就是这样,路边是最具备开发潜能的好环境。
有钱人,用钱赚钱,也就是这个道理。
在路边修房子,也是属于一个赌的游戏,这环境发展好了,增值是不可估量的。
废话少说,看菊儿阿姨交了货,经过简单的验收之后,再次领到一捆崭新的零件等新货,来的时候是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回去的时候,大包袱并没有变小,包了白的人造棉,还有衣服零件。
菊儿阿姨再次费力登上自行车,纤小的背影,还有那满眼茫然,极尽酸甜苦辣咸的面部表情,紧皱眉头下,是一双超越年龄无比沧桑的眼眸。
的确,我进入记忆中的菊儿阿姨,跟此刻躺在床上的菊儿阿姨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菊儿阿姨带着货,看天黑下来,心里着急。
这自行车是28圈的,菊儿个子小,自行车稍稍用力跑得飞快,却在关键时刻无法完全把控。
就在菊儿阿姨要横穿马路的时候,一辆车急速驶来。
我看要出事,却也无能为力,菊儿阿姨的自行车直奔这辆车,幸亏这辆车的主人及时刹车。
刹车之后,司机从驾驶室探出头来,责怪菊儿阿姨道:“你想找死吗?”
听着骂人的声音,是女司机,同时我惊讶的注意到,这骂人的司机不是别人,正是我苦苦寻找的方姐。
那个时候的方姐好年轻。
年轻也漂亮,特别有气质。
菊儿阿姨是理亏的一方,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车来,奋力一蹬,原以为一下子就冲过马路,可没想到这辆车突然出现,自行车剐蹭了一下汽车。
方姐在骂菊儿阿姨的时候,下车来,她没有扶倒在地上的菊儿阿姨,却去看车身。
完事方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倒在地上,正慢慢爬起来的菊儿阿姨说:“漆坏了,有一道痕,你看赔偿多少钱吧。”
菊儿阿姨膝盖破皮,好痛,艰难的爬起来,因为惊吓,一张脸吓得煞白,双腿以及手都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她战战兢兢的站稳,咋一听说要自己赔偿钱,吓哭的她,一个劲的求饶说:“我孩子才三岁,家里很穷,我一个人做三家老板的货,实在是没有钱赔偿,你行行好,饶了我吧?”
“穷酸……”方姐厌恶的瞥了一下菊儿阿姨,撇撇嘴,经过自行车的时候,还踢了一下车把手。
菊儿阿姨失魂落魄的看着这个有钱人,可怜巴巴的样子,目送有钱人启动车子,扬长而去,这才松了口气,忍痛扶起车把手,拍打一下裤腿上的灰尘,眼泪水无声的流淌在脸上。
菊儿阿姨在扶起来自行车后,仔细看了一下包袱,没有丢啥东西,这才躬身掀擦破的裤子看膝盖。
膝盖擦破皮,渗出血丝。
菊儿阿姨抹了一把泪水,步履蹒跚的走几步,这才歪歪斜斜的上自行车,刚刚上自行车,却觉得不对,因为车是往一边跑的。
这是车笼头被撞歪了,才会有的现象。
菊儿阿姨再次哭泣起来,下来,双腿夹住车身,把车笼头靠在路边电桩上,使劲往一边板正。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路上空无一人,机耕道还是那么颠簸,菊儿阿姨撩了一把刘海,消瘦的面颊上还残留有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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