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瑈顶着一个黑眼圈,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恼怒之极,那詹杨自诩为读书人,大明亦是礼仪之邦,可他抓不到徐有贞,竟是将魔爪攻向了我。
想自己大名鼎鼎的朝鲜首阳君,能文能武,竟然被一个文官给偷袭了,最重要的是,自己还不能还手,别人打了人也不道歉,反而对自己破口大骂。
骂自己是朝鲜的乱臣贼子,又骂自己卖祖求荣……
让首阳君听的是大为恼火,对詹杨的一丝好感也全部没了。
殴打,无礼。
偷袭,无耻。
辱骂,无德。
无礼,无耻,无德之人是怎样当上大明礼部的部官的。
府邸之中,已聚集了十几人。
郑麟趾、韩确、韩明浍、权擥、洪达孙,洪运成,杨定,成三问等人。
这些人都在等着归来的李瑈。
脸色铁青的李瑈回到了大堂之上,众人赶忙站起身行礼。
“首阳大君。”
李瑈坐定后。
众人也都看到了李瑈脸上的黑眼圈。
韩明浍赶忙问道:“首阳大君,你,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李瑈恶狠狠的说道:“是被一个大明来的詹杨给打了,没想到啊,堂堂大国,出使之人,竟然如此鄙夷。”
杨定,洪达孙等武将拍着桌子怒道:“首阳大君,卑职这就去将那鸟官捉来,给首阳大君出气。”
“对,我也去。”
这两人光说,但身体却很诚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冲击大明别院,我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说这些,只是让首阳大君心里好受一些。
果不其然,李瑈摆手拒绝。
“他虽然无礼,但怎么说,也是上官,我们不能冒犯,我们要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去感化詹侍郎。”
李瑈的杀心很重,可不是一个以理服人,以德服人的讲究人,只不过目标换成了大明的官员,他也不得不收敛一些,改变自己的一些坏毛病。
杀心是要因人而异的。
李瑈顺坡下了,洪达孙,杨定等武人也松了一口气。
权擥现在代替首阳君管理领政院,是妥妥的核心人物,也是李瑈最亲密的伙伴,而韩明浍也是此人引荐给李瑈的,他开口询问道:”首阳大君,大明使团到底如何走,徐都御史,给了准话没有。”
李瑈冷哼一声:“他对本君说,此间乐,不思蜀也。”
“首阳大君,是不是徐有贞另有图谋?”
韩明浍赶忙接下权擥的话茬。
“在大明这个徐有贞的名声很不好,贪财好色,乃弄权小人,但唯一的出众点,就是被大明的皇帝陛下所看重。”
“大明的皇帝陛下今年还不到九岁,颇有主见,在朝堂上已有一定的权威,故这徐有贞便靠着皇帝陛下的宠信,更加的嚣张跋扈,在朝堂之上辱骂重臣,在民间欺男霸女,此等小人,应该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吧。”
韩明浍所说都是自己暗中调查的,而那些与他有所接触的官员,非常瞧不起徐有贞,便说了他不少的坏话,有许多事情都是杜撰而出,但读书人说谎,水平可不是一般的高。
即便是聪明至极的韩明浍也被误导了。
韩明浍乃是权擥举荐,对于韩明浍,他很是信任,但总感觉有些不对。
而此时首阳君李瑈也开口说道:“徐有贞是有一点小聪明,本君也试探了一番,他不知道锦城大君是谁,也不知道曹吉祥的动作,这件事情,应该不是他图谋的。”
“那就是大明内部的斗争了,曹吉祥想扳倒徐有贞吗?&34;权擥问道。
“徐有贞对此并不在意,说曹吉祥与他私交甚好,他们二人都是大明皇帝的近臣,不会出卖他的,相反,那詹杨却是想扳倒徐有贞,二人在本君面前拉扯之时,詹杨就说,回到京师一定要让徐有贞锒铛入狱。”
“可詹杨并无任何不妥,但与徐有贞交好的曹吉祥,却是行踪诡异。”权擥有些疑惑。
“不如,首阳君邀徐有贞,曹吉祥二人入府用宴,在此将话说的明白一些,看他们二人如何自辩。”郑麟趾开口说道。
“这个实施起来有些难度,若是徐有贞看错了人,曹吉祥心中真的有鬼,他肯定不会来此的。”权擥回复道。
“首阳大君,不如将锦城大君流放,或者……”韩明浍缓身说道。
锦城大君是首阳大君的兄弟,后面杀的字眼韩明浍不能说出来。
李瑈摆了摆手:“徐有贞说了,在他们走之前,不能再有宗室被杀,不然传到大明京师,他一定会被问责,也会影响日后为本君请旨。”
李瑈说完后,坐在最末端的成三问心中一动,原来首阳大君真的是想取而代之啊。
他不动神色的看向首阳君,而后低下头去,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李瑈给他的功臣分成了三等。
第一等的功臣就是
一等功臣,郑麟趾、韩确、韩明浍、权擥、洪达孙、朴从愚等人。
二等功臣,金孝诚、李思哲、李季甸、朴仲孙、崔恒等人。
而这个成三问,杨定等人就是三等功臣,与其他人不同,成三问是看着顾命大臣有尾大不掉之势,才投靠的李瑈,为其出谋划策,他忠于的是国主,是王统,不是李瑈。
成三问隐藏的很好,也曾多次与锦城大君通风报信……
“徐有贞不让动手也没错,可他该走了吧,在汉城呆了一个多月了,我们做起事情来,难免束手束脚,首阳大君,再催一催吧,让他们快些离开,我,我总是感觉事情有所不对。”权擥紧锁着眉头,大明的上官来的多了,可哪一个能在这里呆那么长时间呢,这次兴师动众,来的官员职务之高乃历史之最,大明皇帝陛下的六不可圣谴乃历史最重。
事出反常,必有妖也。
首阳君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的徐有贞在这里呆着,就是在碍事,自己是不是应该再送点礼,早早的打发了……
成三问忽然开口说道:“首阳大君,不如让徐有贞作证,国主年幼无知,体弱多病,又无子嗣,趁此乱局,直接取而代之。”
成三问的话说出口,权擥,郑麟趾、韩明浍等人眉头紧皱,其其他人却雀跃不已。
“成学士,难道你有妙计否?”
“让国主直接召见徐有贞,曹吉祥,詹杨这几位大明上官,而后,行禅让之举,大明永乐皇帝便是从侄子的手中夺得了帝位,这一套他们熟,也能够接受。”
“可大明皇帝陛下,前脚刚刚发布了六不可圣谴,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让国主禅让,不就坐实了首阳大君是奸臣了吗?”韩明浍立即说道。
成三问看向韩明浍,冷笑一声说道:“那是因为大明大皇帝陛下,对朝鲜不甚了解,我朝鲜国主,确实昏聩,造成朝鲜民不聊生,无能力,无品德再当朝鲜的大王,只要能够收买了徐有贞,这件事情便就成了一半,先继位,再想办法获得大明皇帝陛下的敕封。”
“首阳大君,下官以为现在还不是时机啊,在刚献出去的土地上面,还有数万明军,大明若是不愿深入此事,那还到好,可若是大明的皇帝陛下,认为我等敢不尊圣旨,犯下忤逆之罪。”
“明军若是南下,我朝鲜根本就抵挡不住啊。”
韩明浍赶忙说道,他可是真的害怕,首阳大君抵挡不住诱惑,做下傻事。
大明,他们不敢违抗,也不能违抗,对国主之位,需步步图之,不宜操之过急。
一步走错,身死国灭乎……
首阳君李瑈听完成三问,与韩明浍的话后,轻叹口气:“既然能够禅让了,那为什么还要让国主活着呢,不如成学士,你去办件事情,让他写下禅让之国书,而后你再将他杀了,我见到他的尸体后,再去拿着国书去见徐有贞,胜算岂不更大……”
“国主,国主已经禅让,应该念及叔侄之情,不然怕百姓非议,官员非议……”
“哈哈,都成了乱臣贼子了,还怕什么非议啊,成学士啊,你是不敢杀了国主,还是不愿杀了国主啊。”
成三问听到李瑈的话后,赶忙站起身,朝着首阳大君跪伏在地。
“首阳大君,下官既不敢杀,也不能杀啊,即便是下官杀了国主,别人也会认为是首阳大君您下的命令,确实对首阳大君您的声名不利,而下官对首阳大君忠心耿耿,可昭日月,首阳大君一定要相信下官一颗赤胆忠心。”
“本君当然知道成学士的忠心,本君看着大王长大,情同父子,又怎会惦记大王的国主之位,又怎会有心加害于他呢。“李瑈大笑着说道,但在眼眸中,却隐藏着深深的杀意。
而韩明浍、权擥等人,也察觉到了首阳大君的杀意。
这成三问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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