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的时候,朱见深刚刚结束了“沉重”的课业,便就听说曹吉祥与江渊二人回来了。
江渊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将自己所掌握的全部信息全部都统筹列好,并且就对龙江船司的重新开张也做了规划。
而朱见深也第一时间召见了二人。
江渊便将自己的龙江船司的策书,与宝船的介绍都给了朱见深。
实际上对于宝船的大小在后世意见很是不统一,有的说确实很大,性能很好,有的说没有那么大,都是吹的。
对此朱见深起初也是拿不准。
可看到江渊整理好的宝船资料后,他内心不由高呼:“牛逼,真他妈牛逼。”
我们大汉族的祖先确实在造船的这一条路上遥遥领先于全世界,江渊整理的资料可是实打实的,这就能证明我们后人自豪的没错,我们还谦虚了呢。
宝船的整体结构非常坚固,并且相比于其他的船只,还富有灵活性,就凭着这质量,别说去找美洲,就算是绕球一圈,也能做到啊。
看着资料的朱见深很是兴奋。
放下资料后的朱见深,又拿起了江渊的策书。
江渊的规划很有操作性。
工部用部银十五万两,在成化七年八月之前,将造船的队伍整合完成,并让应天府的各个作坊立即开始生产宝船所需的材料,追加两艘宝船的建设。
不过这两艘宝船并不是要让远征出海的,而是为水师建造的两艘大型战船。
要通过陛下对于政策的稍微改变,让五军都督府,兵部加派军费购置,算是龙江船司接下来四年的生存之道,也能让船工们安心回来。
龙江船司此次动工为整合宝船,建造大中型航海船六艘,工期两年,做航海船队护卫之用。
朱见深看到要用两年多的时间,也并未提出任何质疑。
因为造船确实是一件需要时间的工作,并且这支远航战船队,也算是给龙江船司积累经验。
创新改进是在实验中产生的,经验丰富的船工,是未来大明朝最宝贵的财富。
朱见深放下策书后,颇为满意的看向江渊:“江尚书,此策甚好,便按照你的来,不过朕还是要多追加五万两白银给工部,船工的工筹待遇可以适当提高一些。”
江渊闻言有些惊喜,部银十五万两,能不能造出这么多的海船,他不清楚,可若是加上这五万两白银,一定能够完成,至于船工工筹待遇,可以在兵部的军银到了后,在补齐。
“谢陛下。”
“曹吉祥,此番你也去了通州,有何看法啊。”朱见深看向了曹吉祥,,从一进来就摆着张死了脸,一脑门上都写着我不愿意,这让朱见深多少有些不爽。
给你送名声,富贵,你咋还不乐意呢,都是对你好,你以后就知道了。
“陛下,通州码头上的船波澜宏伟,而船工们的讲述也是惟妙惟肖,不过,这些江尚书都写在了奏疏上,奴婢学识不高,嘴巴也笨,词穷了。也说不出什么新的章程。”曹吉祥恭恭敬敬的说道。
朱见深看着曹吉祥缓身说道:“什么时候出发去龙江船司?”
曹吉祥愣了一下,自己还要去造船吗?
“陛下让奴婢什么时候出发,奴婢便什么时候走。”
“远航之事,皆是大事,你要事事轻为,有便宜之权,先去龙江船司,后去福建水师,民间有远航经验的渔民等人,也要找寻一批。”
“是,陛下。”
“朕给你找了一个帮手。”
曹吉祥赶忙说道:“可是徐都御史?”
曹吉祥眼中有了神光,徐有贞若是跟着我一起出海,我心里面也能好受一些。
朱见深听到曹吉祥的话后,也是稍稍愣神。
这踹门三人组难道身上都有磁场,相吸的吗?不过徐有贞乃朕之忠臣,国之栋梁,岂能远行之。
“不,不是,是成国公府的小国公朱仪。”
这个咖位也不小,不过却还是让曹吉祥有些失望,不能把徐有贞拉下海,哎……
朱见深又勉励称赞了一番江渊,让他好好运作,若是有了难处,可直接奏陈,而后便让两个人退下了。
当两个人走后。
张保略微有些担心:“陛下,曹吉祥好像有些不乐意啊。”
“乐意,他要做,不乐意,他也要去做,这些事情由不得他。”朱见深轻轻一笑,而后拿起了龙案之上的鼻烟壶,接着说道:“对了,告诉朱指挥使,给他找几个贴身的侍卫,跟着曹吉祥。”
“是,陛下。”
成国公府。
朱仪背着小包裹,与妻子胡氏泪别后,便带着官文,与朴宁儿登上了前往福建的马车。
而在朱仪走后不久,曹吉祥也跟自己的对食宫女来了一次分手温存,就带着朱骥给他找的数十名锦衣卫去了应天府。
大明大航海时代,即将拉开序幕……
…………
现在的京师,有两个风光的人物。
一个是在辽东凭着利刃大杀四方的石亨。
一个是在朝堂凭借“溜须拍马”身受恩宠的徐有贞。
石亨御诗,引得武人纷纷造访,徐有贞凭借忠君体国之大字,也让御史们津津乐道。
整个京城勋贵圈里面石亨的风头盖过了成国公,文官圈里面,徐有贞也是独树一帜。
不过石亨的炫耀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五军都督府军令催他快些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不要在京师得瑟了。
这石亨一看就是成国公眼红了自己,不过,石亨也不傻,也清楚这些时日,自己嚣张的确实过头了。
要是在京师长期的呆下去,难免会惹祸上身,故接到军令后,便叫来了石彪。
这小子自从宫中回来后,立即成了亲,并且以此为由头,提出了分家,这可让石亨气的不行,但老嫂子在家里面盯着,石亨也没有办法,当下便跟石彪分府而住。
而石彪也不知道是诚心的,还是无意的。
武阳侯府在城西,他非要搬到城东去,这一来一回小一个时辰。
可是让石亨好一顿等。
等到石彪来了后,石亨不提正事,上去就是一脚,训斥道:”这两日,勋贵们都到府来瞻仰陛下给你老叔的字,你为啥一次都没有来过。“
石彪一脸委屈。
“老叔,在安平县的时候,我都已经看过了,再说,老叔也忙,小侄再过来,不是给老叔添乱吗?”
“添乱?”
“对啊,老叔,咱们都已经分家了,我再过来,你不要把我当客人对待 啊,来的客人都够多了,少小侄一个也不少啊。”石彪赶忙说道。
石亨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石彪看着心里面也不落忍,缓了一口气说道:“老叔啊,小侄前面都给你说了,咱们老石家的男儿嚣张可以,但是不能嚣张过头了啊,你现在只是个侯爷,都敢跟成国公对着干,你要是当上了国公,是不是要跟着陛下对着干啊,想一想,小侄都害怕。”
“你放屁,我啥时候跟成国公对着干了。”石亨冷声说道。
“还说没有对着干,这成国公生病,你既是属下,又是后辈,为何没有过去探望一二。”
石彪的一句话让石亨接不下去了。
“这,这两天不是忙吗?”
”老叔啊,你一直都跟侄子说,京师的水太深了,你太年轻,把握不住,让我不要嚣张,好家伙,侄子听话,稍稍收敛,可老叔你现在把握不住了,你现在风头正盛,陛下看重,那些文官御史们也没有找到什么出格的事情,但若是陛下不看重了吗,那些想要名声的文官御史们,不把咱们老石家的祖坟都骂的冒出青烟啊,更何况,侄儿……“
”何况什么?“石亨听完石彪的话后,并没有生气,而是一脸严肃。
”更何况侄儿刚刚成亲,人生路还很长,老叔不要连累了我啊……“
听到石彪的话后,石亨又是飞起一脚,将石彪踹飞出去:“不孝,可以跟老叔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就不能一起受罪了。”
石彪年轻体壮,挨了这一脚也没啥事,自顾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而后看向怒气冲冲的石亨,轻声说道:“不,侄儿当然想跟老叔同甘共苦了,可自古忠孝两难全啊,侄儿还想给陛下尽忠,报效大明社稷,跟这一比,即便心中在难受,也只能舍弃孝道了。”
“说的到挺六,谁教给你的这些文邹邹的话。”
听到石亨的话后,石彪瞬间来了兴趣:“您侄媳妇啊,我那娘子父亲虽然只是个七品的小官,但人家有文化啊,教给侄儿很多东西,这两天正跟着娘子练字呢。”
石亨听完之后,心中的怒火悄悄平息,实际上石彪不说,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石彪作为晚辈都给自己说这么多,就足以证明其心中有这个老叔。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早些跟侄媳妇生个孩子,你老叔我带你给我孙子博个爵位……”
“遵命,老叔。”
说完之后,石亨,石彪又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或许,在战场上见多了生离死别,才懂得亲情的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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