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詹杨的指责,发难,郑种一脸尴尬。
“詹侍郎,休要生气,我王被陛下的龙颜震慑,有些紧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还望詹侍郎能够在皇帝陛下面前,多说几句好话,择日在安排一次觐见。”
听完郑种的话后,詹杨冷笑一声:“本官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先跟着本官回驿站吧,等到本官见到陛下后,再做后续定夺。“说完之后,詹杨便转身就走。
而郑种看了一样李樟,他有些紧张,自责,甚至有点害怕,郑种虽然是平壤实际掌权人之一,可也不能不给名义上的国王留面子。
”大王,走吧,先回驿站,臣再争取一番……“
李樟点了点头,失魂落魄的跟上了詹杨。
而这边的朱见深也回到了乾清宫中。
他可不管现在的李樟作何想法,在他看来,说错了话,就要付出代价,反正银钱已经到手,也不用考虑后续服务了。
至于十年的分期还款,由礼部的官员到期去催, 也不怕平壤敢压着不给。
朱见深回到乾清宫中看着奏章,还没过半个时辰,一个小太监就走了进来。
“陛下,詹侍郎求见。”
“让他进来吧。”
“是,陛下。”
不一会儿,詹杨便快步走了进来。
朱见深也将手中的奏章放下,看向詹杨说道:”郑种怎么说的。“
“陛下,郑种还想让陛下再召见李樟,不过,已让臣严词拒绝。”
朱见深点了点头,而后将赵辅给自己写的秘奏,递给了张保:“让詹侍郎看看。”
张保点头,而后将秘奏交给了詹杨。
在詹杨看奏章的时候,朱见深冷笑着说道:“这是赵辅给朕上的秘奏,谈了一些汉城的事情,现在的李瑜可不老实了,他研究了朕,研究了武阳候,哼,还想贿赂赵辅,自作聪明啊……”
詹杨看完之后,脸色变了变,武阳候石亨被训责的事情,詹杨并没有想那么多,可现在看着李瑜的猜想,在看着陛下如此的反应,应该是被李瑜猜中了想法,有些恼羞成怒的嫌疑……
“陛下,李瑜性情大变,在京师的时候,臣就察觉到了不对,现在竟然敢揣摩圣意,贿赂朝廷大将,真是跳梁小丑,不过陛下,是不是该让赵将军离开了啊,他在汉城数年了。”
“不,现在才是需要他的时候,让他好好呆在那里吧……”朱见深缓声说道。
“陛下,臣是否可以安排他们离开京师。”
“再呆几日也行,他们晚一天回去,那个锦城君便会多想一日,既然变聪明了,就要好好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才对。”说着朱见深轻声笑了笑。
“是,陛下,还有一件事情,郑种想见一见于太保。”
“这件事情你去告知于太保,他若是愿意,便可见见郑种,若是不愿意,就罢了。”
“是,陛下。”
小太监进来通报:“陛下,朱指挥大人求见陛下。”
朱见深看了一眼詹杨,而詹杨也赶行礼告退,朱见深点了点头后,詹杨便朝着殿外走去。
在殿门口看到了朱骥。
他额头上还有些细小的汗珠,这让詹杨心中一动,朱指挥使这年纪也不大啊,怎么虚弱的这个地步,天还没热,就开始出起虚汗来了。
但两个人的关系,当然轮不到詹杨对朱骥说这些,当下只是点了点头,便错肩而去。
朱骥进入乾清宫中,直接将从洛阳发过来的锦衣卫碟文交给了张保。
而朱见深看着碟文,脸色越来越不对。
看完之后,他将碟文放下,咬着牙说道:“大胆,真是天大的胆子……”
“查,不要让地方官查了,你们查,暗中查……”
“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若是查不到,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你就不要坐了,那个刘洪也不要回京了……”
”是,陛下。”
而一旁的张保吓了一跳,等到朱骥下去安排之后,张保问道:“陛下,怎么了。”
“有人想翻大明的天啊……”
张保听完之后,心中一震,赶忙拿起了桌子上的碟文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张保缓缓说道:“陛下,这件事情,东厂要不要派人去。”
朱见深摇了摇头:“不要闹那么大,让锦衣卫调查就行了,他们相对来说,专业一些……”
看完谍报后的朱见深可谓是兴致全无,心中也有怒火需要发泄,找不到办法疏解情绪的朱见深,再一次的去了秀女们在地的地方,看美女去了……
这个操作,让张保大跌眼镜,心中将陛下比为天人,如此事情发生,还有闲心雅致去看妹子……
………………
数名劲装男子骑着快马,奔在乡间,周边的麦田长势喜人,可当他们再跑了一阵后,却来到了一处荒废的良田旁。
众人跳下马匹。
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荒田。
“大人,这么好的良田,却一根粮食都没有种下,真是可惜,哎。”一男子开口说道。
为首的男子开口说道:“查看黄册,看看这些土地都是谁的。”
“是,大人。”这男子说着,便在马后背背着的那个兜子中取下来一本册子,一个个的查验下来,最终找到了数千亩良田的归属者,他叹口气说道:“大人,跟沁阳府的一样,都是普通百姓的,应该也是收了银子,让他们荒废一年。”
“可恶,将这里的情况尽早告知千户大人,我等回府衙。”
“是。”
众多男子又是缓身上马,朝着来时的路奔腾而去。
这些劲装男子都是锦衣卫,而这里是西安府。
新税制的试点之地。
灾荒时期有人为了一口粮食弃儿卖女,而一些有所图谋的人却为了实现心中的私欲,用来胁迫朝廷,开始对着这些田地动起了心思。
中原腹地的官绅,商人没有应天府,顺天府的强大,而百姓也都是在数千年中枢统治下最为温顺的,他们对于中央朝廷的顺从心也比其他地方要高。
新税制在成化十年开始,丈量土地,而官绅敢怒不敢言,商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可却是有一些野心家,开始做起了暗中的反抗。
当麦子长成之后,先是沁阳府发现全府上下,四个州县,共一万两千亩土地没有种下粮食,沁阳府官府赶忙将这个情况上报。
李秉在得知之后,立即开始在洛阳探查,两万八千亩田地没有种下粮食。
而西安府也不容乐观,几乎每个县衙每日都会有报上来的田亩数量……
这是一场有预谋,针对性强的反抗行动。
所有的土地都是普通百姓的。
而这些普通的百姓都收了银钱,一亩地纹银一两,只用一年,这些百姓种的粮食根本就卖不到这个价格,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些普通的百姓,都根本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银钱。
幕后的人,从头到尾没有露面,都是在各个村子找的人去谈这些事情。
当然去谈这些事情的村民都被衙役给抓了起来。
粮食乃是国家安宁,百姓安居乐业的根本所在,可现在却有人懂了根本所在,这在大明开国至今还从未发生过如此恶劣的事情。
这让李秉,乃至两省三司,各地的知府,都是惊恐之极。
若是锦衣卫不在两省,即便是在大的忠臣也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瞒报,而后再偷偷调查,杜绝这种事情的再次发生。
可现在情况是有五百多名锦衣卫在两省,千户两名,从三品的指挥同知刘洪也亲自到了。
这件事情根本就瞒不住了。
洛阳府,巡抚衙门。
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刘洪坐在椅子上,脸色冷肃,手中是一只精美的茶盏,不断的把玩着。
因为陛下喜欢瓷器,导致瓷器的位置更加高大上。
对于锦衣卫系统来说,影响更大。
朱骥纯北漂,太穷买不起,而其他的千户,镇抚使,指挥佥事,指挥同知几乎都入手了一件精美的瓷器,时不时的都在人前掏出来装装b……
刘洪虽然很是平静,可李秉,以及河南布政使司沈实、都指挥使广宁伯刘安、按察使邱鸿三人却是愁容满面。
而洛阳知府,通判等一干官员也都在互相指责,大堂之上,吵吵闹闹的。
刘洪已经在昨日将两地的这突发情况发往了京师,实际上,他也心中忐忑,自己可是过来帮李秉的,要是李秉因为这件事情被查,倒台,是不是自己也要有同样一个下场,不过锦衣卫是皇帝陛下的人,在外面官吏的面前,必须的沉稳是一定要有的……
“闭嘴,都闭嘴,这件事情,你们都没有丝毫的察觉,都是失职之人,本官也是,这大堂中所有的人都脱不了干系,现在的事情是新税制第一年展开,我等就遇到如此大的丑闻,不能惊慌,不能乱,本官会给陛下写奏章请罪,你们只需要监督好今天的事情即可,调查之事,想必也用不到你们了。”
刘洪听着李秉的话,手中转动的茶盏忽然停下,他抬头看了一眼李秉,只见李秉也在看着自己。
“李巡抚,难道你们巡抚衙门,三司衙门,都不愿插手调查吗?”
“现在两省三府,最重要的事情,是在成化十一年秋收之时,将税给收上来。”
“这是最重要的事情,那收买土地荒废达到五万余亩,这件事情就不重要了,就不查了。”
“查,是肯定要查的,不过不是我们查,刘大人,你仔细想一想,有心人这样做,就是让我们本末倒置,去调查这件事情,再闹得全天下都知道,对于新税制在各地的展开没有一丝好处,你的上奏也该到京师了,就算陛下知道了此事,也不会让我们去调查的,不过刘大人,你也放心,地方衙役也听从锦衣卫的调遣,不过调查还是要悄悄的进行,他们越是想将这件事情闹大,我们就越是将这件事情压下去。”
李秉说的在理,刘洪当然听得出来。
而其他的官员都在此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刘洪身上,本来好端端看戏的,现在该自己演了,这个转变,有点快…………
李秉说的没错。
朱见深在看到碟文的那一刻,想到的就是,不能乱了大局。
事情很严重,就是因为很严重,在朝会上说,就会给那些现在还不支持新税制的官吏一个理由。
再次燃起勇气抨击新税制的勇气,以后对于全国各地的新税制推行都会有极坏的影响。
而对于李秉来说,这件事情闹大了,秋收一定会受到影响。
应天府,顺天府一年之内就几乎敲定了新税制,现在都是在后续运行,让大明朝已经见到了真金白银。
可是自己主持的这三府之地,却是迟迟没有动静。
他可是给于谦主动请缨的,若是办不成事情,自己的仕途倒是无所谓,可影响了新税制在全国的推行,那就是让于太保的一番苦心付诸东流,这才是李秉害怕并且不能接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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