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善说到也做到了,他在杭州城中,有着威望,有着那种潜在的话语权。
他在徐有贞在杭州城新税制更改工作后,走在了前面,充当了第一个说客,这让徐有贞在杭州等地的新税制更改,与应天府的更改完全不一样。
在应天府的时候,就是硬着来的,可在杭州却变成了软着来,即便是对于毗邻杭州的苏州来说,两个不同的地方,也是用着不同的套路方针进行。
徐有贞主持的新税制在南方风生水起,在半年之后,几乎都开始走上了正轨。
而因为杭州的事情,徐有贞也多番上书给杨善说尽了些好话,朱见深看着这些奏章,酌情下旨,赏赐杨善。
或是表面平静,背地里面却暗流涌动,或是表面有些风波,但背地里面的反抗却全部消灭,在这两种方式下,官绅百姓都开始默默的接受了新的税制。
当两京开始推行新税制,当朝廷内部没有成气候的反抗势力的时候,当陛下越来越大的时候,众人都心知肚明,这新税制迟早有一日会出现在大明朝的每个地方。
成化十一年。
小皇帝登基的十二个年头,两岁御极的帝王,终于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大婚。
大明朝另一个尊贵的人也即将产生。
对于皇家来说,少年天子迎娶皇后是一等一的大事情,而对于整个国家来说,也是如此。
成化十年开始的选秀,各方势力纷纷显露神通,许多人将主意都放在了皇帝的生母周太后身上,送礼的,送银的,在周太后的生母娘家络绎不绝。
最初的周太后还当自己是真的能在自己儿子的婚事上,有些权力,可事情的发展,却告诉了她,她婆婆在,自己想要在紫禁城中当家作主,还是做不到的。
太皇太后定下了一个女子。
也没有与她商议,直接定下来的,当然周太后心中也清楚,这里面还是有着自己儿子的身影,不过十月怀胎,为大明生下一个合格的继承者,到了这种大事上面,自己这个生母竟然做不得主,让周太后很是生气。
周太后不敢在孙太皇太后面前说什么,只能在朱见深面前说一些牢骚的话。
而后朱见深就受到了来自亲生母亲长达大半年的背刺。
周太后通过自己的方式,见到了张妍,只第一眼,就跟那婆婆看儿媳,越看越不满意。
周太后觉得张妍言行举止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也只能从外貌上下功夫了,说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子,生的太过骄艳,不太合适给自己的儿子为后。
她便以此为理由,找到了朱见深,让朱见深考虑考虑自己给他挑选的三个女子。
朱见深听到之后,只是不断的苦笑。
周太后给自己挑选的,包括吴氏 在内的三名女子,哪个不比张妍长得艳丽美貌。
周太后怕婆婆,有什么意见不敢跟婆婆说,就想着自己影响到朱见深,让朱见深去找孙太皇太后,想让自己儿子当枪使。
可朱见深从小就聪明,对自己母亲拿捏的很是到位,有的时候她气冲冲的来找朱见深,却被朱见深用巧言化解,脾气也无的放矢,只能怒气冲冲而来,怒气冲冲而归。
而周太后每一次来找朱见深,那孙太皇太后就立即将周太后召到她的宫中,训责一番,站站规矩。
现在的孙太皇太后的身体也越发的虚弱,这是朱见深肉眼可见到的虚弱。
他很是心疼,也曾经自责过,不过朱见深还是以国家社稷为重的理由来阻止自己的优柔寡断,绝不松口让自己的父皇提前回京。
朱见深现在的表现在外人看来,是有一些薄情寡恩的君王常备之优良品质。
可对于他自己的皇奶奶,母亲还是有些真感情的,当然,即便是远在塞外的老爹朱祁镇,那也是时常挂念,每每提起,身子颤抖,眼中含泪,赤子之心,让人动容。
可看着的官员却不知道当时朱见深的心中一直在默念:“爹啊,你要好好学习,家里面不用担心,不要惦记着那么早回来,等我找精明的工匠将那南宫翻修一番,将那南宫的城墙加高一些,将那院子里面的树木全部砍完,将那宫门在做的坚固一些,就将你悄悄的接回来住着。”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选秀的妃选也接近尾声。
五十取三。
张氏,王氏,吴氏。
这三个女子中会出现一个皇后,在选秀之前也已经定下来了规制,其余的两个为妃子。
当然其他的五十个女子,也不是全部都打发走,有十人留在了宫中。
这些女子在皇帝大婚之后,会变成选侍,若是有能力为皇帝生下一儿半女,自动的往上攀升一个台阶,成为妃子。
这十个女子都是朱见深的长辈为其挑选的,孙太皇太后挑选出了三名,生母周太后也为朱见深挑选了三名,至于一直深入检出,烧香理佛的钱太后也为朱见深留了三名,至于另外一名,是朱见深自己通过手段留下来的。
这个女子在这一届秀女中,生的是最漂亮的,不过却是性子最急的,脾气最躁,琴棋书画样样都不算拔尖,自身又是出自官宦之后的女子,有着一些性子。
若是按照常规的路子选,她只能陪跑。
可朱见深见了一眼后,就忘不掉了。
便用了些手段将其留在了在宫中侍奉的资格。
朱见深很是看得开,皇后选才,选侍择貌。
皇后就是妻子,选侍,乃至妃子都是帝王的小妾。
他以后要为大明付出一辈子汗水与努力的,提前享受享受,不也说的过去。
廷选定在了六月初,廷选之后,七月筹备,八月正式册封,到时候,坤宁宫就会迎来新的主人。
而在廷选之后,朱祁镇的皇子皇女们也要按照最高的礼制被迎回京师。
今日一大早,来自云南的一匹快马入了京城。
是朱祁镇给他儿子写的一封情深意切的书信,到了京师。
因为某些语言不通的原因,这封书信并未封住,是想让于谦看完之后,再行封印做旧,送到御前去。
这书信冷贶看过,里面有一些蒙古的文字,他搞不懂,起初为了怕朱祁镇通过这种方式,给皇帝陛下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便让朱祁镇重写一封,可朱祁镇却说,我曾见世界之大,对鞑子的多种语言文字都颇有涉略,给我儿写上一段,他才能相信朕在蒙古,也会认为父亲在蒙古过得不粗。
朱祁镇说的有些道理,冷贶也就同意了,将决定权交给了于谦。
就这样于谦看着书信的最后一段,陷入了凌乱,而后便将书信给了李贤。
李贤看完之后也是稍有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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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在说什么。
于谦,李贤二人不敢大意,当下李贤挑战自我,将这些鬼画符的文字给抄录了下来,而后让于谦出面找到那名蒙古籍的将军,询问意思。
而这蒙古籍的将军看完之后,眉头一皱,说道:“于太保,这难道是北边的太上皇写的。”
于谦听完之后,猛地一惊:“你是如何知道的。”
而后这将领便将这句话翻译了过来:我的长子已经长大了,我这数十年都很是想念你,也不知道你是否无时无刻的挂念着父皇,我们马上就能见到了,希望我的儿子健康,等着父亲的垂怜爱惜吧。
得到文本后,于谦也叮嘱道:“这件事情不要外传。”
“于太保放心,属下知道干系重大,绝不外传,不过于太保,属下有一个小小的疑惑,想让于太保解答一番。”
于谦点了点头说道:“你且说来。”
“那个,那个前些年骂人的话,是不是也是太上皇说的呀。”
于谦没有说话,这种事情不反驳就是默认。
而后这蒙古将领得到答案之后,不断的点头,心中对太上皇超强的学习本领有了深深的敬佩。
而于谦拿着翻译的文本,就回到了内阁值班房,而后又将书信于翻译的东西,给了李贤看了看。
李贤看完之后轻声笑了笑:“我们啊,还是要将书信直接原封不动的给了陛下吧。”
“可这句话像是在威胁啊?”于谦心中有些其他的打算。
李贤摆了摆手说道:“太上皇终有一日会回来,好的坏的我等都是逃不开的,不过陛下也是个有主意的人,本官断定陛下早就知道了太上皇在云南的事情,太上皇这次回来,先不给名分,就是陛下的神来之笔。现在南宫刚批下来的款子,正在动工修缮,说是修缮,不成了一座防备森严的内城了吗,这也是陛下告诉以往的臣子,不要害怕,他自有决断。”
“哎,君王之心,难以琢磨,现在陛下长大了,有一些事情,有一些话,本官也不方便讲了。”
“于太保,本官有预感,这封书信交了上去,陛下会给你我二人挑明的。对于太上皇的事情,本官并不担心,本官现在担心的事情是辽东啊。”
“李辅臣,是说武阳侯。”于谦缓缓说道。
李贤轻声一笑:“对啊,武阳候犯了忌讳,陛下心中有了想法,虽然受了训斥,但这事情啊,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得去的,陛下封了石彪为辽平伯,看起来像是在宽慰石亨,可实际上是在给石亨找一个接班的人,也是提醒石彪,早早自立门户。”
“李辅臣,本官跟你的想法不一样,石亨作战勇猛,是员猛将,陛下这些年啊,有锐意进武之心,他想效仿太宗文皇帝,石亨若是做的不过分,陛下不会杀他,让石亨上阵打仗,其能力不下于泰宁候等人,可若要是长时间驻扎在一个地方,为官主政,手段就不足了,也不取中庸之道,孙巡抚也曾上过弹劾石亨的奏章,慢慢的辽平府,还是要移交到孙巡抚的手中吗,石彪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光,也不会在辽东呆久的。”
于谦说的李贤心中都明白,他知道两三年之内,新税制的收入会让陛下对原先的领土有了更深的想法,安南等地是不是要打,还未曾可知,但丢在蒙古人手中的河套地区,以及哈密以西的广大地区,肯定是要收的。
而李贤的心中夙愿,就是要重现大明永乐之辉煌盛世,即便朱见深犹豫不决,李贤也会上奏对这河套,哈密等地动兵。
蒙古混乱虚弱,趁着他们无暇顾及大明的时候,将诸多的战略要地收回,是在对北备边政策上的一大步。
李贤听着于谦的分析,轻声笑了笑:“于太保啊,想事情现在已经是很全面了,你所说此为正道,但不知,陛下如何处置石亨,调回京师清闲的衙门,还是再次出任边疆的大将。”
“李辅臣,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觉得石亨是在京城呆着,跋扈放纵的好啊,还是去边疆练兵备战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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