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装,也是一种本事,等到衍圣公的风波过去之后,你便安排朕见见这个汪直。”
张保听完之后,赶忙应是。
“你觉得汪直是在宫里面合适啊,还是外放出去合适啊。“朱见深看着张保开口询问道。
“陛下,也不怕您笑话,在宫里面的太监学到的本事都是算计人,上不得台面的,只有外放,才能更好的锻炼,那些读书人不都经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
朱见深听完张保的话后,轻声笑了笑:“张大伴啊,你啊,又在给朕暗指啊。”
“朕也想去南京啊,可并无目的,劳民伤财之举,朕实在不忍啊,你身子骨还算硬朗,成化十八年之前,朕必定下江南,也必定带着你……”
朱见深非常赖以骄傲的自制力在女色的攻击下,节节败退,现在已经败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了。
这证明在不受约束的情况下,男人是不可能管住自己的。
要是在二十岁之前都下江南,领略了繁华,还能公差装大尾巴狼去泡妞,这可是会上瘾的。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也就不远了。
到时候,大明湖畔的夏冬瓜,西湖之边的白小贞可都数不胜数呢,那还不知道要出现多少风流桥段呢。
即便知道这样要花很多银子,要影响很多百姓的生活,也会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出去耍的冲动。
“陛下,老奴可没有这个意思,陛下切勿多想啊……”
朱见深笑了笑,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你将接案词,徐有贞等人的奏章,亲自送到李贤的手中,让他拿出个章程出来,这个孔承德该怎么处理,也一并交给他做,再怎么说,孔宏绪是他的女婿……”
“是,陛下……”
“陛下,汪直是不是先调出米面油局啊。”
“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吧。”
“奴婢知道了,那奴婢先去给李首辅送东西,后在去找汪直……”
朱见深点了点头。
汪直到了米面油局也小半年的功夫了,在这里干活的日子,汪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装聋作哑,闷头干活,闷声吃饭,每日一睁眼就是去搬东西,干完活,吃完饭,就是睡觉。
当大通铺十几个小太监大半夜熙熙攘攘赌钱的时候,汪直也从未掺和进来过。
这个状态下的汪直让人感觉到了无趣。
那些一直欺负他的太监,对他也没有什么兴趣了,都当他傻了。
而张保一直派人观察着这个汪直……
起初张保是觉得汪直应该是被吓傻了,可当自己对皇帝说汪直现在的状态的时候。
朱见深却意味深长的说道:“难道你不认为,汪直是在装吗?”
这句话点醒了张保。
他亲自前往,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的汪直,也察觉出了不对。
这个少年,每天干的是搬面,搬油的工作,身上应该跟其他的太监一样,满身面粉,一身油污,可他的衣服却出奇的干净,而且当张保看到略显呆滞汪直的眼睛后,立马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个被命运打倒,从大皇子身边的大红人一下子到了身份最低的粗活太监,可以说是从云霄掉落到粪坑的人,为何他的眼中还有希望。
装的,他是装的。
他并没有痴傻,而是为了保命。
当张保察觉到这点后,对汪直便越发的感兴趣了,当然,在张保亲自观察中,也越发的感觉到这个汪直的可怕之处。
小小年纪,便能做到这种隐忍,还那么能演,张保也清楚,他在这个年纪差汪直可不是一点半点……
而朱见深每过一段时间也会询问一两句汪直最近的动向,张保对此也是老老实实的答复……
十四岁的汪直,毛还都没有长齐,从未享受过鱼水之欢,就自愿丢掉宝贝的人,怎能不可怕。
而经过衍圣公府的事情后,朱见深也想着,开始锻炼汪直了,他要让汪直去朝鲜先锻炼一番。
朝鲜刘通,门达两个人创建的朝卫,跟锦衣卫的上下传承系统是相差不大的,都是搞巡查缉捕,谍报暗探的事情,年极小的汪直,到了朝鲜之后,可以在刘通的调教下,学到很多的东西。
朱见深知道,调教培养也是要看资质的,一根铁杵,不断地磨啊磨,可能会成针,可一个木头,不管怎么打磨,它最多成为一个牙签,材质不同,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多大地用处。
而此时的汪直在朱见深面前已经证明了他的资质。
当然,朱见深想让汪直去朝鲜,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历史上的王越与汪直可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忘年交啊。
五十来岁的王越,天天亲昵追在汪直的屁股后面喊:“汪直贤弟,汪直贤弟,你等等我,不要跑那么快……”
现在的王越是朝鲜的总督,数年都不会返回内地,而朱见深让汪直过去,也是想看看,这两个现在身份差异很大的人,会不会与历史中一样,擦出辣眼睛的火花。
有能力的人是相互吸引的……
这几日李贤的日子不好过。
作为一个老父亲来说,他很是心疼自己的女儿。
作为一个朝廷的重臣来说,他的女婿衍圣公不明不白的死了,这对于他的政治地位是有影响的。
而从自己的儿子,以及山东巡抚陆瑜两个人的描述中,他知道了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李贤知道的东西并不比朱见深少,甚至知道的细节比朱见深还要详细。
而李贤这个位置上的人,也能看出在曲阜的这场事件中,这些人到底都在扮演着什么角色。
门达的角色很不光彩。
当然这个时候的门达还不清楚,本来自己是在展示肌肉,可一下子得罪了文官中的两位佼佼者。
徐有贞,李贤,在这一刻都想让他死。
徐有贞因为拿不准皇帝授意的度,也害怕自己的推测失误,所以不敢对门达有任何的弹劾。
而李贤却是衍圣公的岳父,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他也只能短暂的隐忍。
李贤更多的还是担忧。
在于谦远离朝堂,权力中心之后的这段时间内。
朝堂发生的事情,可都是影响恶劣的,首先是石亨的西南之事,其次就是山东曲阜的衍圣公府之事。
如李贤所料想一般,皇帝陛下没了掣肘,想要走的更快一些了。
走的快,是好事,同样也有坏事。
皇帝想要走的快一些,只能让朝堂滋生更多象徐有贞这种投机奉承的臣子,门达这样的鹰犬酷吏……
而士林官绅的政治地位也会开始下降了……
甚至会重新兴大狱……
李贤看的很明白,却又没有能力去阻止。
虽然自己的女婿挂了,李贤心神大乱,可还是兢兢业业的每日上朝,到内阁之中办公。
内阁值班房中。
李贤正在跟商辂谈论事情。
而这个时候的张保拿着几封奏章,进入了房间。
曲阜的风最终还是吹到了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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