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曹吉祥来了,徐有贞只能放下心中的疑虑,而后又安慰了一番自己的妻子。
对她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用担心,他会安排。
实际上,徐有贞也慌成了狗。
他即便再不要脸,跟自己的儿子谈这种事情,他还是张不开口的。
怎么说呢!
儿子,你不能想着上你爹的女人啊。
你爹是朝廷命官,得不起这个人。
咱们老徐家也从未出过这样的人啊!
这样的话,怎么跟自己的亲儿子说呀。
曹吉祥在外面等着,徐有贞也不能耽误太多时间,才穿戴好了衣服,出门迎接曹吉祥。
作为一个太监。
权衡他的权势,就是看离皇帝近不近。
离得越近,即便你没有什么品级,也是最牛的,离得远了,即便你是二十四监的监正,你也只能在皇宫里面有些威严,到了前朝根本就没有人甩你。
而曹吉祥就是这些太监中的另类。
满天下的跑,满球的乱转。
看似是离皇帝越来越远,失势了。
可在某种方面来说,离皇帝的心是越来越近了。
徐有贞知道曹吉祥此时的地位。
他外出奔波,反而要比在宫里面待着的时候,权势更加大。
几十万两的白银从他的手中流过。
数万人的大船队筹备,也都是他一手负责。
这妥妥的大明朝郑和第二代。
弄不好之后,也能跟郑和拥有一样的政治地位。
而现在的太监第一人张保,虽然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中的老祖宗,可他也只是皇帝的一个传话筒。
而曹吉祥就有很大的自主权利,并且脱身于内宫,也不用再玩弄什么勾心斗角的权术,一心干事业。
徐有贞跟曹吉祥的关系,一直都算不错。
两个人一起去山东看望太上皇,一起去朝鲜汉城看日出,也一起酩酊大醉,同床共枕过。
徐有贞的心中虽是杂乱不堪,可调整情绪确实是有一手。
他收拾了心情重新出发,从脸上看来,根本就无法察觉徐有贞的忧心忡忡。
他亲自出门迎接曹吉祥。
第一眼见到曹吉祥的时候,徐有贞稍稍有些愣住了。
曹吉祥跟自己可以说是同龄人,因为曹吉祥是在宫里面人的缘故,皮肤好,精神好,面貌好,看起来比徐有贞年轻多了。
可此时出现在徐有贞面前的曹吉祥,却是跟徐有贞印象中的差距大多了。
皮肤粗糙了,皱纹也多了,身体也胖了,眼睛好像也没有之前那般明亮了。
以前打理很是细致的头发,也有一些发丝摆脱了束缚……
再加上曹吉祥多日的赶路,有些疲惫也是隐藏不住的。
太监这个群体,心里面已经逐渐像个女子靠拢了,因为岗位特殊的问题,他们还有着非常浓厚的年龄忧郁,身材焦虑。
没有哪个皇帝,愿意见到一个长得又老又丑又胖的人在他面前不停晃悠。
所以在平时生活中,太监可是非常精致,生怕被别人看出自己的老态。
即便是张保这个皇帝身边地位稳固的大太监,也永远保持着自己优雅的一面,头发永远整整齐齐的,衣服一道皱褶都不曾出现过。
而此时曹吉祥如此做法,可能在内心深处,都已经否认了自己是一名太监的事实了,他的心理也发生了变化。
实际上第一次曹吉祥出门没有整理,心里面怪怪的,可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对镜贴花黄,当下为了工作,便把这个步骤给舍去了,时间长了,他习惯了自己的这种状态,反而还有些喜欢上了这种不修边幅,像个“男人“一样的状态。
徐有贞稍稍愣神,曹吉祥便读懂了他心中的想法。
“怎么,这才多久不见,徐都御史就不认识我了吗?”
徐有贞轻声笑道:“怎会,只不过曹公公吃胖了些,让徐某有些诧异啊。”
“吃遍了各处的美食,焉能不身宽体胖啊,怎么,徐都御史,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怎会,怎会,曹公公请。”
曹吉祥点了点头,而后便挺身朝着前面走去。
在他没有出海之前,经常来徐有贞的家,可从新大陆回来后,便也在也没有来过。
两个人到了大堂,一如既往的烧水沏茶。
“这么晚了,不打扰徐都御史吧。”
“我每天睡得都很晚,怎会打扰呢。”
“那个,徐都御史啊,我,我还没有吃饭呢……”
徐有贞听完曹吉祥的话后,立即站起身走出了大堂,让人安排饭菜。
当然这个点了,厨房的人早就下班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让他们过来生火做菜,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所以徐有贞是安排人出去到酒楼定菜。
大晚上的,整个京师,也只有那几个花楼有酒菜……
当然,曹吉祥也不会想到,自己一个太监,竟然有朝一日能够吃上妓院的饭菜。
-安排好后,徐有贞又转过头高声询问曹吉祥:“曹公公,喝酒吗?”
“不知徐都御史是否能喝酒呢。”
“那就少喝一些。”随后,徐有贞便重新走进了大堂,也没有坐在主位,而是坐在了曹吉祥的面前。
“曹公公,从哪里回来啊。”
“可以说是从钱塘回来,也可以说是从曲阜回来。”
“你去了钱塘,也去了曲阜……”
\"那曹公公可见过于太保。”
曹吉祥轻声笑道:“当然见了,我与于太保还算想聊甚欢。而且我还要帮于太保一个小忙。”
听到这里,徐有贞心中一动,忽然联想到了詹杨刚刚找自己说的有关于谦的话。
“你帮于太保,怎么,让他乘船跟着你一起去转转啊。”徐有贞笑着说道,看似不经意,实际上是在询问曹吉祥这个忙到底是什么?
而徐有贞也没有丝毫的隐瞒,开诚布公的说道:“唉,你是不知道啊,于太保现在的老态已生,他又跟其他的官员不同,告老还乡,就是衣锦还乡,到处的去游玩,接受别人的拜会礼物、他啊,就将自己关在一个小院子中,不与任何人接触,我想着啊,陛下是让于太保休息的,可不是让于太保等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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