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贞回到京师,将这一路上的安排的章程,全部誊写记录下来,奏与皇帝陛下。
而朱见深收到之后,便召见了徐有贞,詹杨,李贤,以及宁国公陈瀛,韩雍等人,让众人一道查看南巡的路程。
这次商量南巡的事情。
朱见深心情还算不错,一干臣子皆赐座位。
李贤等人拿着誊写下来的奏报,细细查看。
御驾在明年开春二月二日离开京师。
前军五千,中军五千,仪仗三千,随行太监宫女五百,锦衣卫五百,随行官员二百三十二人,勋臣武将八十七人,后军三千。
虽然看着奏报上面记载的是动用三大营兵将一万余人,可现在已经收到调令到南京城的就有三万余人。
二月五日,御驾到达天津卫,休整两日,迎圣驾的乃是天津卫都指挥使府邸,现已清空,官员居于官驿。
二月七日,前军先动,二月八日,御驾动,沿途下山东,需十五日到达济南,圣驾居于济南趵突泉万竹园中,现已清空。
二月二十三到济南趵突泉万竹园中,五日之后,前军先动,三月一日御驾动,两日后到达泰宁,当然到了泰安,徐有贞也没有安排要皇帝陛下登泰山玩玩,而是停留泰山行宫。
等到三月三日后,御驾动,六日后到达济宁。
三月十二日,御驾动,四日后到达徐州。
三月二十日,御驾动,六日后到达中都凤阳,停靠九日。
四月二日,御驾动,直达南京,计划四月十八日之前到达南京。
诸多的细节都在徐有贞的奏报之上,朱见深一边看着奏章,时不时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徐有贞等人。
一千两百公里的路程,徐有贞安排了六十多天的,每天平均下来,不过二十公里。
再加上修整停靠,合着,去一趟南京,要用小半年的时间了。
这一点朱见深是很不满意的。
路上的时间多了,花费也就大了,他让这些臣子前来,议论一番,就是想加加速,看看三十天能不能完成。
自己年轻力壮的,就是加速赶路,昼夜不休也能安排妥当,再怎么说,自己老爹都曾经御驾亲征,急行军过,他能受得了,自己当然也能受得了。
当朱见深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后,才发现包括李贤在内的官员们,并未察觉到徐有贞安排的不妥当。
而一直看徐有贞不顺眼的李贤,起身为其讲述辩解。
“陛下,天子南巡,乃是机要大事,半点都不可马虎,臣等知道陛下,想着早早到达南京,可欲速不达,京师各司机要官署人员都要跟随,若是他们跟着陛下一直赶路,虽然一个月便能到达南京,但这一个月之中,几乎所有的政务,军务都要被延误,陛下即是南巡,便走慢一些,也能好好的看看我大明朝的天下。”
朱见深听到李贤的话后,茅塞顿开,他刚刚忽略了一点。
之所以这么慢,是因为涉及到了五军都督府的转运军务,六部的职权责任,以及内阁的批注票拟。
皇帝出行,有些分量的臣子都跟着呢,他们可不像翰林院的博士一般,看看书,解解字,讲讲经,他们可都要干事的。
这个停留的时间,一方面是让皇帝陛下休息的,更重要的还是,要给官员们留下一点时间,让他们有处理公务的时间与地方。
各地转运的军务,政务,也在年底发生变动,紧急军务可直入圣驾,若是不紧急的,要送到前面停靠的地方。
官员们处理政务,军务的地点就是天津,济南,济宁,徐州,中都凤阳以及南京,在这些地方官,徐有贞也安排了官署,不过条件紧张,很多衙门都要凑在一起,就比如管钱的户部就跟花钱老厉害的兵部在一个院子,到时候户部关着门骂人,兵部的官老爷就可会立即听到,直接打上门来……
朱见深听完之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面嘀咕,这多少是有些慢了,可李贤说的也有些道理,他也不能全盘否定。
皇帝之所以是大明的主人,是因为他的身旁有六部治理天下,有军权守天下,行政权与军权在旁协助,才能凸显出皇权的神圣不可侵犯。
所以,南巡也要保证整个国家机器不会出现停止的情况,保证整个边疆重地,各地驻守卫所的军马时刻掌控在五军都督府的手中。
“是朕想的简单了。”朱见深轻声说道。
皇帝陛下同意了徐有贞的上呈的巡查路线,最后,在诸多臣子的一致认同下,这个南巡的路程表算是板上钉钉了。
定下了南巡的日期后,朱见深想着,自己老爹朱祁镇就应该早些安置了。
虽然朱祁镇偷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朱见深这样谨慎的性格,可是一点机会都不打算留给自己的老爹。
徐有贞,李贤数人离开了乾清宫。
众人三辆成群,走在宫城之内。
徐有贞詹杨两个人走在最后面,而李贤与宁国公陈瀛两个人正走在二人的前面。
徐有贞看着李贤的背影,心中得意。
在制定名单的时候,徐有贞故意羞辱了一番李贤,等了这大半年了,也没有见到李贤报复自己,这次在乾清宫中,还替自己说话,难道他服了吗?
当然,徐有贞也只是幻想一下。
他作为一个深谙人心的聪明人,当然知道在争权夺利的道路上,没有人会选择放弃,所有的退后忍受都是一时的无奈的选择。
现在自己已经压了李贤一头,他就只能静候不动,等待机会。
在徐有贞等人离开皇宫之后。
乾清宫中的朱见深转过头看向赵化农:“可以让太上皇先出发了,晚上出行吧,不要声张。”
“是,陛下,奴婢这便下去,准备太上皇南巡的事宜……”
”先告诉父皇吧,让他准备准备,南宫之中,想要带上谁跟他一起去,都可同意,谁让朕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呢……”不知为何,朱见深说完这话,竟然自顾的笑了起来。
而赵化农,高义两个人也赶忙出声附和。
赵化农领下旨意后,便离开了乾清宫,直接前往了南宫。
南宫正殿前。
朱祁镇正躺在摇椅上面晒太阳。
在摇椅旁边的小桌子上,摆放着诸多的美味糕点。
他眯着眼睛,时不时的拿起一块酥点放在口中,惬意之极。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时不时,朱祁镇也会睁大眼睛,眺望着远处重叠的宫峦,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对于现在的生活状态,朱祁镇已经很适应了。
当然,在平淡如水的生活中,他也不由得回想其自己曾经那些经历过的百年未有之变革,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峥嵘岁月,当年在草原上放羊的日子。
那个时候,一个人,一只羊,一片草原,绿茫茫……
哎,只要是经历,就是自己的人生财富吗?
自从上一次大病之后,朱祁镇的身子骨是越来越好的,心态也越来越好。
人吗,还是要有一些存在感的。
朱祁镇在他儿子面前搞出的存在感,就是让朱见深把他的大儿子朱佑榐送到南宫来。
现在老大越来越大,也越来也懂事了,对于自己的爷爷,也更加孝顺且尊敬。
既然孩子对自己这么尊敬,朱祁镇当然要不留余力,好好的调教调教了。
而朱祁镇闹得过分,朱见深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答应每两个月,让老大来一趟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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