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琮等人听完霍子玉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惭愧受教后,拱手告退。
待众人都走了以后,李吉甫一脸忧色,率先道:“子玉方才关于兴亡之道的言论确实深刻,发人深思,但是恐怕也会引起一阵不必要的骚乱,不可不防啊。”
王建、韩愈等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李吉甫的意思,都关切地望向了霍子玉。
孟郊说道:“两日后便是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决赛,就算子玉说了这些,谁又敢在这时间点拿这个做文章?”
“现在不做文章,不代表将来不拿这个做文章,过了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呢?”张籍试探性地说着,说完望向韩愈。
韩愈会意,点头道:“会昌说的是,现在即将比武的时间点,是不会有人说,甚至过了武道会也不一定有人说,因为子玉现在正得宠,位高权重,但将来呢?”
“我明白二哥的意思,余桃……”柳宗元接话道。
众人闻言,纷纷恍然,虽然柳宗元没说完,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余桃啖君。
余桃啖君,是一个成语,讲的是卫国弥子瑕的故事。春秋时期,卫国的弥子瑕受卫君宠爱,有一次他们坐车出去观光,弥子瑕看到路边有桃,于是摘掉咬了一口,然后递给了卫君,卫君感动地对身边大臣说:“弥子瑕真是爱寡人啊,尝到好吃的桃子,自己就再也舍不得吃,都给了我!”
后来有一次,弥子瑕没打报告,直接驾着卫君的马车就走了,在卫国,私自驾国君的车出城要判刖刑,卫君跟身边大臣赞叹道:“弥子瑕真是大孝子,知道母亲病了就立刻回去探望伺候,甚至因此忘了会因此判刖刑!”
再后来,卫君不再喜欢弥子瑕,就判了弥子瑕墨刑流放,判刑的原因也很简单,卫君怒道:“这家伙以前总是私自驾王车乱跑,好好地桃子,非要咬一口才给我,可恨!”
韩非子评价说,弥子瑕并没有什么变化,变化的是卫君对他的爱憎。
柳宗元和韩愈的意思就是,现在皇帝用得着霍子玉,可能还不会加罪,但是将来呢?
霍子玉知道众人是为他好,但是他却毫不担心,毕竟他已经打定主意,将来收复了西域就去罗马定居去,急流勇退呗。
一念及此,霍子玉笑道:“诸位兄长担忧子玉,子玉心领了,但是子玉说完既不后悔,也不担心,毕竟咱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而且陛下也是宽宏大量之人,至于兴亡之道论,并不指名道姓指责谁,谁又能非议?至于谈论玄宗之言,陛下以前自己就说过,所以就算我说了,也没什么问题,大家不用担心。我大唐盛世,陛下又立志做千古名君,难道还容不下我这等居安思危的诚挚之言?”
众人闻言,这才如释重负,孟郊笑道:“哈哈哈,子玉说的不错,大家不用担心,怕个屁,来,喝酒!”
“对对对,陛下圣明,定不会怪罪!”王建也笑着举起杯子。
“盛世危言,可敬可佩,我先敬子玉!”李吉甫举杯敬霍子玉,然后率先干了!
众人这才揽着美女,再次畅饮起来。
就在大家继续欢乐畅饮的时间,霍子玉的一番言论被人传了出去,记性好的,为之命名为《兴亡之道论》,在长安传得沸沸扬扬。
田仲武告诉田绪后,田绪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平西侯到底是年轻啊,张口闭口兴亡之道,殊不知都戳中了李适的心啊,还没事非议玄宗,真是作死啊!哈哈哈哈,等着其他人参奏他吧!”
“父亲说的是,这个霍子玉,到底是年轻人,年少气盛啊!”
“哈哈哈哈,这就叫祸从口出!”田绪开心极了:“晚上跟我去他府上看看去。”
“去他府上?”田仲武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然是,他今天这番话可是树敌不少,咱们不去看热闹可就亏大了!正好也能找借口见识见识龙渊呀!”
就在田绪开心的同时,田伯文与田季安也已经听说了霍子玉的言论,田伯文叹息道:“平西侯到底是年轻啊,放松了警惕,祸从口出啊!”
“对啊,跟那帮读书人说个屁啊,玄宗爬灰管他屁事,兴亡又如何,说个什么劲啊,净给自己找事,这下好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跑进皇宫参他!别说别人参他,估计陛下都不一定受得了!”
“好在现在还是天下第一武道大会期间,就算陛下生气,也不会治他的罪,等武道会后就难说了!”田伯文道。
“那就没办法了,反正咱们也快走了,平西侯能帮咱们弄死老二就行!”田季安摆手道。
“但愿吧,但愿这两天没人参奏他吧!”田伯文说着,摇了摇头。
霍子玉的一番言论,早就被宣平坊内的陆贽听到了,因为李贺出去听到街上人人谈论传诵,他听完后立刻就会背了,回去便背给陆贽听,背完就笑着称赞道:“九爷,侯爷说的真好,精辟至极!”
“精辟个屁!”陆贽闻言,生气地说道:“你先自己看书,我出去一趟!”
陆贽说完便赶紧出门,坐车直奔相府,他一路都在自言自语,时不时地骂一句霍子玉“笨蛋”。
赶到相府后,陆贽直奔大厅,碰巧看到陆羽、顾况和贾耽在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握草,你们还有心思喝茶?出大事了!”陆贽急道。
“老陆,你急什么,出什么大事了?”贾耽笑道。
“我的贾大爷啊,你还不知道?你孙女婿他闯大祸了!”
“什么大祸?”
“别提了,他早上跟韩退之他们去平康坊庆祝,结果一群仰慕他的读书人吵架红颜祸水,说女人是祸国之本,然后子玉就跟他们谈了起来,不仅谈到了玄宗……”
陆贽说着,赶紧闭嘴环顾四周,这才压低声音道:“不仅谈到玄宗强召杨太真,还搞出来一个什么兴亡之道论,整个长安现在都传得沸沸扬扬了!”
“喔,兴亡之道论啊,知道,听说了,老贾刚才上朝回来路上就听到了,刚跟我们说了,我还夸呢,这孩子文采可以,说的也深刻。”顾况品了口茶,笑着说道。
“卧槽……你,”陆贽闻言无语,再转头望向陆羽。
只听陆羽道:“我觉得子玉说的很好啊,凭什么说红颜祸水?凭什么皇帝和大臣的错就都推给女人?”
“我……”陆贽又转向贾耽道:“老贾,你说呐?”
“我说?”贾耽闻言,望着陆贽笑道:“我觉得子玉写的很好啊,国家兴亡,都是人祸,岂可归罪于天?与民争利,的确是亡国之本啊,这话圣人也说过啊!就像老顾说的,很深刻啊。”
“就是就是,一番爱国言论,论谈学问而已,怎么就闯祸了?”顾况奇道。
“是啊,老九,这顶多就算盛世危言,一群年轻人探讨学问而已,又没影射谁,没问题啊!”陆羽笑着说。
“我去……”陆贽闻言无语。
贾耽笑着说:“至于你说子玉非议玄宗,这就是无稽之谈了,子玉说的是事实啊,何况先皇肃宗、代宗和陛下都说过,没什么问题吧。”
“啊这……”陆贽迟疑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贾耽几人也笑了起来,陆贽坐下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来时我还说子玉笨蛋呢,好家伙,倒是我白担心一场,你们几个老家伙可累死我了,信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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