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琬儿,我没看错人,侯大哥这是和我唱双簧呢!”高希说道。
“双簧?”
“什么双簧?”
袁纨和金琬琰不解地看着高希和侯端,侯端笑着对高希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将计就计的?”
“起先我确实以为你卖友求荣,可是你的‘反复无常’让我产生怀疑。”
“你向来清廉,痛恨贪官污吏,一开始却二话不说收下了我行贿的一箱银子。”
“如查你真的卖友求荣,那么你不仅应该收贿银,后来陈四和刘镇来了,你完全可以将我们一家直接交给他们,这样一来,你不仅不会得罪他们,还可以巴结上朝中这两大势力,这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可你偏偏冷眼旁观,当我用王爷的身份压不住他们,就要被带走时,你才站出来说话,以退为进,看起来要想独吞这份功劳,造成他们两家的反弹,你才提议三家共同押解。”
“我想侯大哥心中已经有了主张,要保我一家周全。”
“高希能结识侯大哥,三生有幸。”
高希说到这里,向着侯端深施一礼。
“啊?是这样...那刚才侯大哥还将我一扯,差点将我扯倒呢!”金琬琰仍旧还有小小的疑惑,对侯端刚才粗鲁的一扯颇有些不满。
“哈哈哈...”侯端大笑了几声,又恐车外的人听到,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傻妹子,这是苦肉计,要演得像真的一样,锦衣卫和那些太监才会信以为真。你没看到老爷一开始也被气得说不出话吗?侯大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袁纨是看明白了。
这时一车人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只是现在,我们去青龙港做什么?”金琬琰问道。
“出海!”侯端答道。
见高希等人不解,侯端便凑上前去,如此这番说了起来。
从松江府北边的吴淞江口到南边钱塘湾畔的青龙港,大约就是从今天的吴淞口南北竖穿上海,直达杭州湾边上的金山海滩。
即使是放到现代,这一段路程走高速公路,最快也要花费一个半小时。
还好这里是大明第一城,从吴淞口到青龙港已经开通了有轨马车线路,速度要比普通马车快了许多。
饶是如此,这一行人仍旧花了一整天,中间换了好几次马,天黑了才到青龙港码头。
“我说,侯...侯将军,你这是胡...胡闹嘛!”陈四满嘴酒气地下了马车。
刘镇跟在后面,也是一身酒肉之气,摇摇晃晃地:“对啊,侯...侯将军。押解回京,吴淞口没船吗?偏要跑到这里登船。”
“哈哈哈,二位大人有所不知,吴淞口可没有大海船。大海船都在青龙港这里。”侯端笑嘻嘻地说道。
“怎么...我们走海路回京?”陈四闭着眼睛问道。
“公公猜得没错,正是要走海路。”
“哦,这是为什么?”刘镇问道。
“这海路快啊!当年我们金山卫军北上勤王,出其不意地平安赵王之乱,正是走的海路。海路虽说风浪大些,却难有人知道。太傅大人民望极高,党羽众多。若走运河,你们能保证没有人来截杀我等吗?”侯端压着嗓子说话,听起来就让人感到害怕。
“嗯,是、是、是。”陈四酒也醒了些,立即表示赞同,随即伸了一个懒腰。
“二位大人,这一路上困乏了吧?”侯端问道。
“这有轨马车倒是平稳,就是酒肉吃得多了些,我想...我想...出恭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内急。”
“快,带二位大人上船,去舱房里的卫生间,好生侍候两位大人。”侯端一吆喝,就有几个兵士上前,有人搀扶,有人引路。
“慢!”陈四回转身对侯端叮嘱道:“赶快将太傅一家人也押上船,别让人跑了。”
“跑不了,你看!”侯端用手一指。
陈四顺着侯端指的方向看去,另一边不远处正有一行人被军士们呵斥着,向船上走去。
陈四点了点头,刘镇虽然酒也喝多了,但却未醉,还是不放心,便走过去要看个明白,侯端也不阻拦。
他才走了一半,两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上前向他拱手道:“百户大人,太傅人等已经押船上船。”
“嗯,那就好!”刘镇这才止了脚步,酒劲发作,懒洋洋地转回身去。
这两个锦衣卫赶紧上前搀扶,一路扶上了船去。
没过一会儿,这艘海船就在夜色中启航了。
船行没多久,忽然有“扑通”一声,接着又是“扑通”一声,接着扑通、扑通不断,足有几十声响。
“啊,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跳海了!”
一个才醒酒,脑子还不算很清楚的锦衣卫叫了起来。
过一会儿,一个太监摇摇晃晃地跑进了陈四的舱房,摇醒了陈四。
“陈公公,不好了,太傅跳海了!”
“啊...什么?”这下,陈四的酒算是真的醒了。
他鞋也没穿,就跑出了舱房,正好碰上同样也没穿鞋、衣衫不整的刘镇。
“刘百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太傅跳了海,太傅的家人也跳了海了。”
“啊?这...这...”陈四还在惊叹高希一家刚烈呢!
这时,又一个锦衣卫跑进来。
“不好了,百户大人,船上的船工,也都跳了海了。”
“什么?!”刘镇和陈四异口同声。
这可要了命了!
也就是说,现在船上只有他们这些半醉不醒的锦衣卫和太监了。
“啊,快...快去掌舵!”
“不...快去扬帆!”
谁去掌舵,谁去扬帆?
船上乱作一团,海船失去了控制,众人立时觉得船体的正常摇晃都让他们心惊肉跳。
陈四和刘镇就近一把抱住一扇舱门,不住地念起了“阿弥陀佛”。
另一边,青龙港码头上。
侯端早就备下了简单的告别酒菜,正和高希一家人道别。
“侯大哥,你这瞒天过海之计虽好,但陈四和刘镇这些人终会回来找你算帐,如何是好?”高希问道。
“哈哈,他们倒敢问我?我还要问他们呢?”侯端爽朗一笑,似乎早已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