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晴晴咬住嘴唇,气得浑身发抖。
她看得清清楚楚,沈行雷在这里养了个外室,那外室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带着爹爹和娘亲过来的时候,这小院子就换了人住?!
难道是沈行雷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偷偷转移了那个外室?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她红着眼圈,仰头望向沈行雷。
一开始娘亲安排相看夫婿的时候,她也很满意这位年纪轻轻就立下累累军功的国公府二公子,毕竟他看起来是那么老实憨厚!
两人逛园子的时候,他会贴心的在石墩子上铺好手帕再叫她坐,说是干净保暖。
用膳的时候,他会给她剥虾替她挡酒,还不许其他公子小姐笑话她。
他和每个年轻女子都刻意保持距离,连丫鬟也不例外,她问他为什么,他就满脸骄傲地回答说,他如今是有未婚妻的男人,他爱他的未婚妻,他要给他的未婚妻足够的安全感。
她听着这些话,情不自禁就红了脸颊。
才不过短短几天时间相处,他就让她觉得,嫁给他一定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男人看似老实敦厚的皮囊底下,藏着的是虚伪和恶毒。
他明明养着外室和外室子,却假装洁身自好,假装对男女之情一无所知,披着老实男人的外衣欺骗她、欺骗她的家人,妄图把薛尚书府绑在他们沈国公府的船上……
薛晴晴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她不知道沈行雷背后做的这些事,真嫁去了沈国公府,嫁给了这么一个虚伪的男人,她往后余生可要怎么办!
她跺了跺绣花鞋,面对所有人质疑的目光,坚定道:“沈二公子有能耐转移外室和外室子,可我不信你就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曾留下!爹爹、娘亲,请你们派人翻找这座小院子,一定能找到那对母子在这里生活过的证据!”
“够了!”薛夫人眉头紧锁,“晴晴,你嫌咱们今天丢的脸还不够吗?赶紧给沈二公子道歉!”
“娘,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
沈行雷满脸真诚:“薛伯母,请您不要逼迫晴晴姑娘,都是我不好,一定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她不高兴,这才让她想出这个法子栽赃陷害我,好与我退婚。我不在意名声,我只求晴晴姑娘告诉我,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我是真心想求娶你,我愿意为了你改正所有缺点……”
一番话发自肺腑,薛家和沈家跟来的丫鬟小厮都感动不已。
薛尚书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薛晴晴:“这样好的夫婿,又有本事又谦卑老实,又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打着灯笼上哪儿找去?!你要是连他都不满意,这辈子也别嫁了,天底下没有男人比他更好!”
薛夫人连连点头,很赞成这番话。
薛晴晴眼睁睁看着沈行雷把黑的说成白的,眼睁睁看着所有人都站在沈行雷那边。
所有人望向她时,都是嫌她不懂事的眼神。
她百口莫辩,手脚冰凉,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冲上了头。
正不知如何是好,她突然想起那个小哑巴侍女递过来的另一条消息:
沈行雷为了给外室子腾位置,会在她的酒水里面下慢性药,导致她将来不孕不育。
如果能抓到沈行雷下药的证据,是不是就能在爹爹和娘亲面前证明,沈行雷确实不是个东西?
那她就能退婚了!
思及此,薛晴晴连忙道:“大约是我当时看花了眼,一时错怪沈二公子了。爹爹、娘亲,不如咱们在酒楼设宴,为沈二公子赔不是吧?”
薛夫人的柔情柔和了许多:“好孩子,你肯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
她的大女儿绵绵不知所踪,这些年又是报官又是派人出去找,却还是音讯全无。
薛伶终究是个男儿郎,和她又不交心,平日里除了请安问好再没有别的话,如今她膝下只有晴晴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儿,她盼望晴晴能嫁到好人家。
她千挑万选,沈行雷虽然是世家公子,但丝毫没有纨绔脾气,年纪轻轻就挣到了军功,已经是晴晴能嫁到的最好的夫婿。
所以这门婚事,她是无论如何也要撮合成的。
薛尚书和薛夫人先登上了马车。
薛晴晴复杂地望向沈行雷,却见他慢慢敛去脸上的憨厚老实,只含笑看着自己。
她暗暗捏紧了拳头:“沈二公子……”
“你都知道了?”沈行雷戏谑地压低声音,“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你私底下跟踪我,我也不能提前遮掩妙娘和帆哥儿的事。薛晴晴,你是不是以为你很聪明啊?”
薛晴晴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他。
她爹娘才刚上马车,这个男人就懒得伪装了!
她呼吸急促:“你果然——”
“对,没错,我不仅养外室,还有了私生子。”沈行雷微笑着摊开手,“可那又如何,不会有人相信这些的,你瞧瞧,连你爹娘都不相信你呢。”
薛晴晴咬住嘴唇,浑身颤抖,愤怒到说不出话来。
她又望向沈行瀚,作为沈行雷的大哥,翰林院的新贵,他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显然,他早已知道弟弟的所作所为!
这一家子……
沈国公府的这一家子,简直烂透了!
沈行雷凑近她:“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不仅有外室子,还打算让你以后生不出孩子,替妙娘抚育帆哥儿,直到帆哥儿长大成材。”
他生得高大威武皮肤黝黑,简直像是站在薛晴晴面前的一座铁塔。
薛晴晴没觉得害怕,只觉得无比气愤。
她扬起巴掌就要打向沈行雷,却被他握住手腕,轻而易举地推了开。
沈行雷冷笑:“你我成亲,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别以为你是世家小姐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也别在我面前耍大小姐脾气,今后你要是敢惹我和妙娘不高兴,你就等着挨打!”
“行了,别太过火。”沈行瀚不痛不痒地发话,“薛尚书去了酒楼,咱们也过去吧。”
因为距离有些远,薛绵绵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
她只知道妹妹一定受了好大的委屈,否则凭她那副胆怯懦弱的性子,怎么可能动手打人!
她心疼地红了眼眶:“昭昭,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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