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就像大海，御风蓬叶，泛彼无垠。

眼睛明澈无波，仿佛什么也没有，又仿佛能够容纳世间一切。

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穿着白衣，而是一身宝蓝色的衣裳，毫无华饰。

额前长发以白玉簪挽起固定，其余的全披散在后面。

凭风而立，襟飘带舞。

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令人不敢直视。

可是最让人震惊的，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周身泛起的紫光。

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见。

亡月只觉得喉头一滞，竟有些发不出声音：“你……已晋阶圣人中期圆满？”

不仅仅是他，连焚香寺那几个人，也都不由自主站起来，惊骇地盯着清浅。

很长时间以来，已经没有出现一个圣人中期以上的人了。

最高也不过圣人初期，那已经足以称霸小六界了。

然而此时此刻，在他们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圣人中期的神族，这意味着什么？

无论清浅想做什么，这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即使联手，也未必赢得过她。

亡月第一次感到有股寒意从背脊窜升起来，这种恐惧感甚至要远远超过当初他参与筹划杀掉洪刚，夺取妖王城的时候。

因为只要清浅愿意，马上就可以要了他的命——没人救得了他。

但清浅并没有这么做。

包括他在内，雷霆他们都不是来杀人的，他们是来解决问题的。

杀人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而已。

清浅看着他，平静无波把话重复了一遍，“我有证据。”

亡月很快冷静下来，迅速将洪刚临死前的情形回想了一遍，确定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但他心中终归顾忌清浅的修为，便温声道：“既然如此，事关重大，几位不妨先入内再细说。”

湮灭笑了一声：“亡月，你做贼心虚吗？”

清浅伸出手，一面镜子随即出现在掌心。

镜子缓缓上升，一直到每个人都可以看见的位置。

然后镜面混沌不再，慢慢显露出镜像。

镜中之人一出现，亡月就脸色大变。

那上面不是别人，正是妖王城前任长老洪刚。

随着洪刚临终前的景象再现，亡月的心一点点麻木。

他的表情却越发冷静，场上变得喧嚣无比，但已经无法影响他的心情。

他没想到清浅手中竟有这样一件法宝，能降当日的情形重现。

此时此刻，他只想到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不，上天其实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连上界都帮他的忙了，他怎么可能赢不了？

灯虎断喝一声：“亡月，你这狗贼，还有什么话说！”

亡月冷冷道：“试问这些年来，我可曾做过一件危害妖王城的事情？”

灯虎冷笑：“你他娘的少扯开话题，你杀了洪刚长老，还嫁祸给我们，今日阴谋败露，难道还想颠倒黑白不成！”

亡月环顾四周，将所有人惊疑，矛盾，犹豫的神色尽收眼底。

这才悠悠道：“我说的是事实，妖王城与焚香寺结盟，是大势所趋，也是顺应天意，洪刚他顽固不化，妄想与上天作对，到头来自然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