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知道了我婆婆给雇主下药的事,我就跟踪她…”
“我本来是想让雇主知道她做的事,让她得到教训,也让关大成看到一个母亲的愤怒,那些人,知道孩子被下药,知道自己坐月子的食物被换,都纷纷找上门来讨公道,那么的愤怒…”
孟久懂了,一开始,何秀没想杀人的。
“那后来为什么又杀人了?”
何秀目光闪了闪,低头道,“不知道…”
“就一瞬间想到他就算知道错了又怎么样,认错过后过阵子还不是要逼迫我怀孕,为他生孩子,而我还要遭受一遍那种痛苦…”
“那他死了就好了。”
孟久眉头一皱,觉得这里有个疑问点。
“可是你杀了他,你也要坐牢的,为什么要为了他搭进去自己的一生呢,你怕被逼迫怀孕,为什么不离婚离开他呢?”
“离婚?”何秀笑了出声,“我们这样的出身,离婚,怎么离?”
“去哪离?”
“就算我愿意离,四周也有无数个声音会在你耳边说不要离,他们会用身体禁锢住你的手抓住你的腿逼迫你停留,逼迫你听进去他们的话…”
“不管的我婆家娘家所有亲戚朋友都只会让我别离,你是不是想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完全可以自己作主,干嘛听她们的?”
孟久迟疑的看她。
何秀道,“你之前来的记者,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们没有体会过的我人生,从小到大像我这样的人都是循规蹈矩的生活,出嫁前钱给父母,出嫁时父母说养你这么大了,你要给家里回报,所以我孑然一身的出嫁到了婆家,婆家嫌我父母拿走了彩礼一百个看不起我。”
“进门就催生…”
“婆家催,娘家也催。”
“你为了生孩子吃尽苦头,等你吃了足够的苦头你就会发现你陷在一个骗局里,这个骗局,从你出生开始就已经设置好了把你禁锢住,所有人告诉你要懂事,要孝顺,要心疼丈夫要顺从女人要主内以家为主。”
“没人告诉你要去拼,要去闯要去赚钱。”
“所以你什么生存本领都没有,你打工一个月也不过拿个几百…”
“你从长大打工的钱,不是投资在娘家就是投资在婆家。”
“你一无所有…”
何秀抬眼道,“这样的我,人生已经被毁了一大半,就算真的离了,我又怎么过的去心里那个槛…然后我又想想,为什么我要过那个槛,有什么好过的…接着,我又想既然离婚都敢了,我离婚后他们还是照常过着日子,过几年我的丈夫又娶了还生了,我的婆婆也和和美美的,苦的只有我一个。”
她看向孟久。
“所以,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何秀的语气从头到尾都非常的平静。
“杀我小叔子,没什么特别的理由,谁叫他正好在,带一个是死,带两个也是死。”
孟久低头在本子上记载。
接着问道。“你杀你丈夫和小叔子,公公,是由于积怨已久,那你的弟弟和你的亲生父亲呢?”
“据我所知,你的弟弟和你的关系应该不差吧?”
邻居都说,何巡这个人啊对姐姐很好的。
姐姐出嫁,还哇哇大哭。
好几次,还帮何秀出头。
有点吃的都惦记姐姐。
何秀在婆家受欺负,也是何巡出的头。
按道理……
何秀不该对弟弟动手。
何秀目光静静的注视孟久,没有对这个问题进行回答,很沉默。
孟久的采访时间结束。
离开了公安局。
决定在这小县城在呆段时间看看,于是找个地方吃饭,附近的人推荐了四季饭店的盒饭。
四季饭店不开堂食。
不过季雯看他们风尘仆仆的,道,“你们坐吧,我让师傅给你们做一份。”
孟久立即感谢了。
结果坐下没多久。
一个男人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进来,和孟久四目相对了个正着。
“三姐,我和孟轩说好了,市里的他这阵子看着,这里我看着,你要去羊城的话……”季里说着着忽然感觉到有人注视自己,扭头就和孟久对了个正着。
孟久皮笑肉不笑的,“是你啊。”
季里疑惑,“你是?”
孟久无语,“昨晚夜里你开车和我们碰上,然后扬长而去。”
季里恍然大悟。
孟久以为他会羞愧,一个大男人,遇上有人有困难不说帮一下什么的。
结果季里道,“原来是你们啊,真是吓死人了,大晚上的你们堵在路中间,路过的还道你们演戏打劫呢,还得是我胆子大,下次啊,记得往路边让让怪没公德心的。”
孟久差点给他说对不起。
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给气乐了:“这么说还是我们错了?”
季里从不内耗,“知道就好。”
孟久狂翻白眼。
这种男人!
真是绝了!
孟久对季里观感很差,和身边的人问起何秀的案子审理是什么时间。
“下周吧。”同事回答。
季里瞬间注意到了他们的设备之类的,立即有所猜测,又是市里或者省里来的记者,不过他也不大上心,但是何秀的案子很快上了法庭审理。
开庭是在县城的法庭。
这法庭……
在县城估计几年开张一次。
周边的人都跑去凑热闹。
结果开庭第一天。
赵财就给季里带回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
“何秀被查出有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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