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阴森森,竹影中隐约听到虫鸣。
余芝芝磕伤了膝盖,每走一步都传来刺骨疼痛。她强忍着,一瘸一拐朝书屋前院奔去。
可是……
她走的实在太慢了。
没有觉醒精神力,就连跑起来,都比不过普通的兽人。
回过头,瞥见那一抹暗影,拎着沾血的细剑正朝自己逼近,青年脸上的笑容模糊不清,透露着几分怪异。
呜呜——
怎么格雷伯爵变得如此可怕,难道平时的模样都是他的伪装?
他欺骗了大家!
余芝芝心里还惦记着平安,害怕他出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迎着风落了几滴。
这段漫长的小道,仿佛怎么都跑不到尽头。
“扑通!”
余芝芝被石块绊倒,摔倒在地。
格雷伯爵甚至不需要动用精神力,他轻而易举就追上这只柔弱的小兔子。
手里的剑,血痕在风中凝固。
来到这只小雌性身前。
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心中杀欲愈发控制不住——
格雷伯爵杀过许多雌性。
但是尊贵的S级,这还是第一只。
尸体享用起来的滋味,或许与那些俗物不同。
越来越期待了呢~
余芝芝惊恐的看着格雷伯爵来到自己身前,他琥珀色的竖瞳泛着阴森恶毒的光。
“别害怕,我的动作会很轻。”
蛇族青年笑了起来。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银色细剑,对准小雌性心脏的位置。
“就这里。”
格雷伯爵的声音无比温柔,宛如初见:“我保证,一击毙命。”
【虐杀没什么意思。】
【只有尸体才有趣。】
【那些送上门的雌性粉丝,蔷薇花一般的尸体,都冷冻在冰窖深处。每次回顾,都可以为她们注入新的白色颜料。】
——谁能相信,身份尊贵又极负盛名的格雷伯爵,背地里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余芝芝听到了他的心声,只觉得背脊一阵阵发麻,她现在双腿失控,已经完全动弹不得。
她紧紧闭上眼,全身颤抖,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滚落。
要死了……
这是她脑海中的唯一念头。
“叮!——”
只听一声脆响。
有一股风袭来,余芝芝闻到了血腥气。
原先指向她的细剑,被一道重力弹开,格雷伯爵划破了自己的身躯。
余芝芝坐在地上,颤巍巍的睁开眼,见到一身黑色守卫服的杰奥守卫长,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格雷伯爵的身后。
原先僻静的竹林,传来众多脚步声。
杰奥守卫长弯腰道:“抱歉,芝芝小姐,在下来晚了。”
他的职责,是守卫余芝芝。
只是这段时间,她一直被关在书屋,再加上今天的晚宴,许久不见的亲人来到公爵府邸,一时之间喝多了酒。
幸好,来得及阻止——
【要不是公爵提醒……】
结局不堪设想。
众兽人渐渐聚了过来。
他们都是从宴会来的,或者说,是跟着公爵大人来的。
大都穿着晚礼服,众多雌性的裙摆宽敞蓬松,走起来路来非常麻烦,需要用仆从在身后拎着衣角。
余芝芝怔怔的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来到她面前。
今晚,公爵穿着深紫色衣袍,腰间系着黑色绣着蟒蛇的腰带。他金色竖瞳越过格雷伯爵,落在余芝芝的身上。
小雌性身上的白色纱裙沾满灰尘,脸颊也脏兮兮的,鼻子很红,清亮的眸子正呆呆的看着自己,像兜了一汪泉水,颤抖着缓缓溢出。
她的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
一定是吓惨了。
苍白如纸的脸,轻颤的睫毛,无声哭泣。
“发生什么了?”
“不清楚呢——”
围过来的宾客,没看靠太近,只是远远站着交头接耳。
蛇族少女沐沐站在兽群中,双手捏着天蓝色裙摆,惊愕的看着余芝芝。
听说,她被铂兰大人冷落了,一直关在偏僻的院落。
连晚宴都不允许她参加。
没想到,转眼间再见到她,竟然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她和格雷伯爵?
有情况?
“哥哥!”白蛇妮可挤过人群,来到格雷伯爵身畔:“你……你们怎么了?”
蛇族青年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他将细剑收起,轻声道:
“误会一场。”
杰奥守卫长眉头蓦地皱起,他来得最快,所以看得一清二楚——
什么误会!
分明就是格雷伯爵想要刺杀芝芝小姐!
只是,围观的宾客来的较晚,只能看到格雷伯爵的手臂被划伤,鲜血如同一条丝线不停地向下流……
格雷伯爵有恃无恐。
他只是温柔的微笑,面对公爵,不卑不亢的行礼:“铂兰大人,今晚的事我可以向您解释。我是收到了芝芝小姐的信,所以才会趁夜前来——”
“哦?”公爵饶有兴趣的睨了他一眼,“然后呢?”
“我经过杂物房的时候,发现了异常动静——有一位犬族雄性,想要对芝芝小姐行不轨之事。”
格雷伯爵神色严谨,他一字一句:
“我重伤了那只野犬,芝芝小姐趁乱逃了出去。我怕她出事,所以追了过来。只是芝芝小姐误会了,可能是看到我手上的剑沾了血,也可能是因为受到惊吓——”
他再看向余芝芝,满脸歉意:
“我真的很抱歉,吓到了芝芝小姐,愿意接受惩罚。”
格雷伯爵在扯谎。
他知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都无法给他定罪。
那只野狗只是个奴隶,没人会信。
杰奥守卫长即使看到他拿着剑,也不能证明,他要杀余芝芝。毕竟,这只兔族小雌性的身上,完全没有伤口。
除了,她的膝盖处,自己摔得红印子。
更不用说——
这只小雌兔已经失宠。
公爵大人绝不会为了她,伤害自己的族人。
即使他真的有罪……
铂兰大人也会替他遮掩。
看到格雷伯爵如此诚恳的态度,杰奥守卫长甚至都以为是自己眼花。
公爵安静的听完,格雷伯爵说的所有的话。
他看着坐在地上,轻轻哭泣的小雌性,她浑身都弄得脏兮兮,白纱裙也成了灰纱裙,两只兔耳委屈的耷拉着,珍珠一般的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她一直在哭。
“芝芝小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铂兰公爵的声线听不出任何情绪,依旧是微微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慵懒。
余芝芝的心里很害怕。
她含着水雾朦胧的双眸,抬起纤纤玉指,指向正前方的白色身影。
“他——”
小雌兔的嗓音还带有一丝哽咽,语气柔柔弱弱,却又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撒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