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运和谢大龙领着几个年轻人,推着几辆板车,走出大山。
走向未知。
看着他们的背影,赵支书深吸一口气。
心头不知怎地,竟生出一股悲壮。
“如果卖不掉!就把我家的牛卖掉,抵账。”赵支书不再看这些孩子们的背影,转头往山上走去。
走到县城,赵鸿运和谢大龙点了点头:“俺往这边走了。”
谢大龙嗯了一声:“俺往那边走。”
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分成两拨,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县城农行附近,这里人来人往,存钱取钱的,络绎不绝。
谢大龙把板车停下,床从上面搬下来。
几个黑箱子一字排开放到床板上。
深吸一口气:“……”
再深吸一口:“卖……”
谢大龙闭闭眼,使劲扇了自己一巴掌:“卖饰品喽——”
这句话说出,后面的就很自然了。
“上海工艺四厂新到的赛珍饰品,意大利水钻头花,港岛镀金项链……”
这么一吼,几个女人转头。
床板上放着几个黝黑的黑箱子,里面装满小饰品,在太阳的照耀下反着光,看起来耀眼晶亮。
一个少女被吸引着,双腿不由自主的往那里走:“这个怎么卖?”
少女指着一个赛珍发卡。
“五毛一个,赛珍饰品,上海货。”谢大龙把发卡放在掌中。
他的掌心粗糙,更加衬托着发卡的精致。
少女的心简直要被发卡给征服了:“便宜点好吗?”
“不能便宜的。”谢大龙晃动着发卡,让上面的水钻晃动着光芒,“我们四毛五进的,只赚你五分钱。”
“要不然你试试这个,也挺好看。”谢大龙拿出一对红色草莓发卡,“水红水红的,两毛钱能买一对。”
“哎呀,我就喜欢这个。”少女犹豫了一下,拿出五毛钱,“就这个吧。”
谢大龙抑制住心里的喜悦,把发卡递给少女:“我们摊子有小镜子,你试戴一下。”
几个年轻人也是惊喜的互视了一眼。
这就开张了?
少女借着摊子上的镜子,把发卡别到鬓边,左右观看:“真好看。”
晃动着头,满心欢喜的离开摊子。
几个女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少女,直到看不到,然后来到摊子边开始搞价:“我要这个啥珍的发卡,三毛卖吗?”
“五毛,我们摊子不还价。”谢大龙记着方新亭的叮嘱,不管谁搞价都不还。
女人们搞不掉价格,便惋惜的走了。
几个年轻人动了动唇,有些舍不得:“大龙哥,三毛也……”
“闭嘴!”谢大龙冷着脸,“咱们摊子不还价。”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一个方才搞价特别狠的女人转身回来:“算了算了,就给我拿个发卡吧,我得仔细挑一挑,要是有掉钻的,我可不要。”
谢大龙拿出一个发卡给她:“刚进的货,好着呢。”
女人付了钱,满意的走了。
谢大龙冲着几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
年轻人们便扯着喉咙吆喝:“上海赛珍发卡,镀金项链,镀金戒指……”
“头绳……一分一个。”
“假领子。”
赵鸿运那边卖得是方新亭的东西,生意特别好。
几个年轻人围成一圈,怕有人趁乱抢东西。
“不要抢,不要抢……罐头一人只能买一罐,买一个罐头必须搭配五斤桃子……”
“北京白牌啤酒……买五瓶啤酒搭五斤桃子……”
“红糖和白糖都装好的一斤装,哪个都是一斤装。”
“大白兔奶糖可以单卖,一个一个的卖。”
“这是张小泉剪子,特别锋利,你别乱摸。”
“尼龙袜,丝光袜……塑料鞋……”
“枕巾枕套,袖套……”
“我们咋啥都有?我们进货渠道多。”
“你还没给钱呢,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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