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燕望着这些一个个长得眉清目秀,身材魁梧的壮汉,心中万分无奈。
国家就是被你们这些个蠹虫给搞坏的,不思进取,只懂得好逸恶劳,贪图享乐。
项燕不由得满目悲怆,“诚使我楚军今日撤军,就好比那犀牛拔掉自己的牙齿。日后只等着秦军肆意进攻掠夺我楚国,而我楚国则毫无还手之力。”
这些将军仍旧不看项燕,只是望着席面。
项燕看到这一幕,心中那是无限凄凉。
“大将军,非我等不敢力战秦国。只是秦国兵多,我们人寡。硬碰硬,只会让我楚军死伤无数。倒不如另谋他策,以退为进,先且保住我们楚国的大军,在半路上设下埋伏。”
“大将军曾经说过,在我们楚国的地盘上,秦军就像是失去了翅膀的鸟儿,他们除了陷入沼泽地里,根本动不了,更加不要说能做什么了。”
“与其在这里和秦军硬碰硬,倒不如以退为进啊。”
楚将纷纷这么说着,在他们看来身后是无限生机。
项燕原本的坚持,在十几位将军的齐声反对下顿时显得轻若浮毛。
项燕望着这些楚将,眼见连将军都没有了战心,那阵前厮杀的士卒又有什么信心呢。
项燕直起身,手中还拿着楚王给他的符节,他望着门外地面上落下来的鲜红色夕阳,眼前浮现出楚卒与秦军血肉搏杀的场面。
项燕缓缓地闭上眼,抬起两片唇仿佛像是搬开两座山一样,他的手指着空中,十分无奈地道:
“撤退。”
楚军将士见状,顿时脸上纷纷出现喜色。
“我们这就去收兵撤退。”
众将到了此时,仍旧是桀骜,自命不凡道,“大将军勿忧虑,吾等今日只是暂且撤退,这只是诱敌深入罢了。一旦秦军进入我楚国境内,光是毒瘴虫蛇,已经够让这楚军死伤无数了。”
“是啊,大将军。而且回过头去,还有个不怕死的王贲占着我们家城父呢。”
“我早想回去收拾他们了。”
项燕听到,只觉得胸中一口气憋闷在心中。
众将望着项燕,他仿佛将要说什么话,可是最终也没开口。
等到众将一一散去调兵,王翦望着地图,这么大一個口子,一旦扯开,那就是大水决了堤。
六十万秦军一起涌进来,好比狼群入了羊圈,楚人只有被屠戮的份。
“楚国将要完了啊!”
夕阳西下过后,大风吹拂,天上的云层翻滚,皎洁的明月裸露在外。
地面上喧闹的人声渐渐变弱了,只有战车的隆隆声和骏马的疾蹄声。
战车上,楚国的士兵们有的呜呜咽咽,为方才死去的兄弟和父亲哭泣;
有的则十分欢愉,因为他们刚刚从一场原本全部都要身亡的战场中侥幸生还了。
无论高兴还是悲伤,迷惘还是恐惧,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譬如小孩子在外面打架输了,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找妈妈;在和秦国交战没有占一点上风的楚军,被人掰掉了几颗牙齿,自然狂呼要回家。
楚军呜呜咽咽往家的方向赶,可是后面的秦军,他们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占据了秦楚交界线的秦军,他们率领大军在原地休息。
千万帐篷前,亮着无数点火把,数团篝火。
中军帐内,扶苏预感到他们回去要去收复城父,扶苏立刻下令,“传令给城父守将,命其务必守住城父。我军的支援马上赶到。必要时,可以弃城而走。记住,城可以不要,人必须都给我活下来!”
斥候听着命令,莫名怔了一会儿,“唯!”
随后领了命令星夜兼程往城父地界去。
王贲上前,“太子,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任将军他们召回来了?”
扶苏望着地图,他的右手前方,就是平舆。
让李信尝到了大败的平舆!
“不必!如今楚军大举兵撤退,将士们势必士气低沉。而从之前项燕的作为来看,平舆城防势必空虚。”
王贲眼前一亮,“太子,您要让他们去攻打平舆。”
“正是。”
扶苏望着这地图,仿佛对上面的每一个地标都了如指掌。
“我之前命人偷偷去调查过平舆的守卫,他们说平舆城里尚且不足一万人。”
“我知道楚国为了抵御秦军,几乎是召集齐了全部的兵丁,目的就是想要抵挡住我们的进攻。现在,他撤退了,意味着楚国自己放弃了最后的机会。”
王贲诚意赞叹道,“太子,若不是太子上次长葛一战,灭掉楚卒十万军,恐怕这场战役没这么快就结束。”
扶苏道,“万事万物,永远都在变化之中。先发制人,后发而为人所制。当初我若是心软,楚国的实力没有被削减,他们的实力自然不会像是今天这样。”
“言归正传。这次攻打平舆,你也前去。”
“我?那太子您一个人?”王贲最担心的就是太子的安危。
出行前,大王亲自交代过他,一定要时刻保护太子的安危。
“你不去?难道我去吗?”
“太子,臣不是这个意思啊。只是臣走了,谁来保护您呢。”
“我要去追击楚军,与冯将军他们会合。等你们占领了平舆,留足守军,便往巨阳城前进。我给你四万兵马,到时候你和任嚣他们,便有十万军。”
“太子,这个命令,臣宁可抗命,也不愿意答应。”
“为什么?”
“太子您把最危险的差事都交给了我们,自己带着二十万兵马却要去追赶楚国的大部队。所谓穷寇莫追。”
“太子这么做,必然会遭遇楚军的全力反扑,倒时候必然要出大事。”
扶苏沉色,“你觉得我应付不来?”
“太子,臣不是这个意思。”王贲连忙抱拳作揖。
“你不去,我让谁去?”
王贲早就有了主意,“太子可以遣大将司马欣。他可以破城。到时候守城的事情,就交给杨端。”
扶苏笑着,“不愧为武成侯之子。我想以王将军的能力,这一战回去,将军也可以被拜为侯了。一门二父子皆为侯,放眼我秦国,也就只有伱们王氏了。”
王贲不敢欣喜。
他知道太子心中有怨言,可是忤逆也就忤逆了吧。
不管太子心里再怎么不高兴,只要自己能保住太子的命,到时候自有大王保着他的命。
总比让太子一时高兴逞威风,出了事,自己最先小命不保的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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