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叫来书房那时,他已然有些后悔了,如今打了她,虽只是轻轻一下,却足以叫一个本就惧怕自己的妹妹越发与自己不亲近。
明禛自嘲一笑,分明打定了主意要成全她与高晏初,他这会儿在这里兴师问罪倒像个笑话。说出去,岂不是只怕要被人笑掉大牙,说他堂堂明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权臣也有这般不理智的时刻。
场面一时有些难看,二人谁也没说话。
明翙紧咬着嘴唇,晶莹的泪珠子悬在漆黑的长睫上,“二哥可还有事?若没有,我现在便要回去了。”
话是这么说,没有男人发话,她并不敢直接起身。
明禛心口酸疼得厉害,闭了闭乌黑的凤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自己对高晏初的嫉妒,真是太荒唐,太可笑了……他竟然对明翙……有了这样的感情。
他呵笑一声,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走到小姑娘面前,“起来吧。”
他伸出大手,想看一看小姑娘发红的掌心。
明翙嘴角瘪了瘪,避开了他的动作。
明禛大手尴尬的悬在半空,半晌才蜷起手指收回,“手心疼不疼?”
“疼不疼也不关二哥的事。”明翙垂下小手,将手心藏在袖子里,今夜,她虽不知二哥为何发怒,可他那句不知廉耻的话,还是成功气到了她,“我现下要回院儿里去了。”
见她神色冷淡,眼底盈满了怨气,明禛苦笑一声,“回吧。”
明翙得寸进尺,“这些信,我也要带走。”
男人淡淡一声,“嗯。”
明翙咬唇,“高世子送来的东西,也是我的。”
明禛疲倦道,“好,你都带走。”
明翙默默流着泪,将东西收好放进紫檀木箱子里,也不说话,抱着箱子转身就走。
书房门大开,一阵冷风袭来,明禛看着小姑娘匆忙远去的背影,心脏一阵刺疼。
“世子,就让四姑娘这么回去了?那个青鸾呢?”
明禛坐回圈椅上,看起来还算平静,“放了罢。”
只是在他平静的表面下,那些暗潮涌动的欲望和感情,是不能被人知晓的。
他的煎熬与痛苦如此孤绝,是坚冰下正在碎裂的理智,也许将来有一日,就会控制不住的迸发出来。
但此时此刻,他的那份不为人知的感情,是如此的,隐秘又深刻。
……
明翙与明禛的关系突然间便彻底冷了下来。
只要在府上看见明禛,明翙转头便走,便是偶尔在寿春堂遇上,她也会想法子提前离开。
她那夜的确被明禛的话伤了心,回到新月小筑,气得一夜没睡,一个人坐在床上默默哭了一晚,只是后来,她自己也想通了,二哥质问她,打她手心,都是为了她好,又不是害了她,她怒过,气过,也就罢了。
可是冷战过后,又不知该如何与二哥破冰。
如今兄妹二人关系僵冷尴尬,让她也没心思再与高晏初写信,遂让墨书托青鸾与高晏初解释了一番,高晏初也没说什么,送了最后一封信进来,明翙看完,将信搁在炭盆上烧成了灰烬。
二哥说得对,就算她与高世子的关系算是过了明路,两家人心里都是有数的,可她也不能这般不知规矩,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天天给外男写信,是有些不妥当了。
先前她努力避着二哥,如今想与二哥重修旧好,她便只能绞尽脑汁约陆希光过府,通过陆姐姐的手,给二哥送些讨他欢心的小礼物,还费尽心思在樊楼包了个雅间,请二哥和陆姐姐一起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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