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眉梢挑了挑,道,“难不成,元宵节那次,她与九溪一起在那地窖里,患难中见了真情?”
杨嬷嬷噙着笑,道,“也不是没这个道理,老夫人若真有意,便寻世子商量商量四姑娘与姜世子的婚事,看世子怎么说?”
姜老夫人道不急,再看看两个孩子的意思,免得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天气难得大晴,侯府梅林里堆着厚厚的雪堆,不少丫鬟婆子堆了些雪人。
姜老夫人扶着杨嬷嬷的手,在花林里走了一会儿便走不动了,正要准备回去,便见外院儿有人匆匆跑来,说宫里来了圣旨,让老夫人与四姑娘一道去听。
姜老夫人眯了眯老眼,打发杨嬷嬷去浮云阁走一趟。
……
浮云阁四下安静,院子里也没几个伺候的丫鬟。
婆子们都被赶到了外院,只有明翙的丫头墨书同兰慧在屋子里伺候。
明翙接过兰慧手里的药碗,送到姜九溪面前,“表哥真的想清楚了?”
担心不小心露馅儿,明翙仍旧用表哥的称呼。
姜九溪休息了几天,身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了,这些伤对她而言都不算什么大事。
最让她头疼的是,她竟发现自己怀了三个多月身孕……
明翙得知此事时,神色怔忪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姜九溪一个女扮男装的世子,为何会怀孕?
直到姜九溪说起自己从涧西来燕京的路上,被一个贼人在山洞中强要了身子。
她嘴角抽了抽,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姜九溪的的确确被男人侵犯了,且怀上了那男人的孩子。
姜九溪脸颊仍旧一片病态的灰白,虚弱的靠在引枕上。
一双清冷的眼睛淡淡的盯着明翙手心里的药碗。
兰慧站在一旁,眼眶都是红的,眼底溢满了泪水,哀求道,“世子若不然再想想,那大夫说,世子身体底子极弱,若落了胎,只怕日后再不能生养——”
姜九溪轻扯唇角,“我乃越王府世子,生养做什么。”
一日为男子,便终身为男子。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能恢复女儿身。
更何况,这男人的身份挺好用的,至少身为男子,比女子过得快活自由得多。
兰慧眼底闪烁着泪花,转而对明翙道,“四姑娘,你帮奴婢劝劝世子,那大夫说这落胎药凶险至极,若寻常女子也就罢了,可我家世子身子太弱,一个不留神,说不定便会大出血而死,那大夫叮嘱过奴婢定要谨慎用药……”
明翙端着药碗的手指紧了紧,叹息一声,又将落胎药拿了回来。
姜九溪抬起长睫,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四妹妹也要劝我?”
事情有些抓马,可也未必没有解决方法,明翙抿了抿嘴角,也不知上辈子姜九溪有没有怀这个孩子,她参加完春闱,便回了涧西养病,之后有很长一段时日没到燕京来,直到被明家连累下狱。
可不管怎么样,她也不能让姜九溪用生命去冒险。
“我觉得兰慧说得不是没有道理,表哥没必要为了一个孩子,折了自己的性命。”
姜九溪唇瓣越发没有了血色,她伸出手,落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圈儿一阵湿润,眼泪便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它在我的肚子里已经快三个多月了……我与它血脉相连……对它不是没有感情……只是我是男子……绝不可能怀孕生子……不然整个越王府都会被我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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