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窈落入谢云绮手里，只能暂时牺牲明翙，毕竟谢云绮带走明翙，大概率也只是为了引诱明禛，应该不会伤害她……

其实他也不确定……但他不能去细想。

细想便会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

谢云绮的信第二日晌午才送到谢云濯手里。

谢云濯第一次发现谢云绮也有举棋不定之时，他竟然主动提议，给他三日考虑的时间。

也就是说，谢云绮的确愿意用苏见窈换明翙，这倒是让谢云濯有些意外。

毕竟当初明翙刚入京那会儿，听说因着谢云绮的救命之恩，对他有点儿喜欢，不过没几天侯府就说是个误会，明禛也亲自给谢云绮送了谢礼，感谢他救下了明翙，之后，便是长乐公主的马球会上，谢云绮与侯府的甄宝珠因缘际会被赐了婚，再然后，便与明翙没了交集。

明翙与拥雪关的布防图比，难不成明翙更重要？

还是说，谢云绮心里对明翙还念念不忘？

谢云濯将此消息告知明翙时，明翙正坐在草垛上吃饭，手里举着一块干巴巴的薄饼，慢条斯理的咬着，嫩白的小脸儿微微鼓起，脸色带着一抹红润，看起来比昨晚气色好了许多，只是看他的眼神淡漠了许多，“我知道了，等他定好日子，我们便出发。”

谢云濯于心不忍，“你就不怕？”

明翙眯起眼，呵笑一声，“我有什么好怕的。”

两辈子的深仇大恨，她与谢云绮总有一见，不是今日，便是明日，不是今年，便是明年，不过看样子，谢云绮没打算让二哥活到年底，既如此，她甚至开始期待起与他的见面来了。

至少，她有了一个可以靠近他的机会，是生是死，一刀子定胜负。

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又何妨？

谢云濯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羡慕明翙对明禛的感情，忍不住道，“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其实也可以换个——”

明翙眼里泛起一抹淡嘲，清冷道，“明翙无需小王爷同情，就按之前说的办。”

说完，连多看他一眼的耐心也无，起身就走。

那背影柔弱又倔强，带着一股子冷酷的决绝，让人心里忍不住为她动容。

谢云濯表情僵了僵，拥雪关现在的情形，众人都是明白的，所有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若明禛成功，那他们则还有一线生机，若明禛失败……这些人都会死在这里。

明翙的到来是个意外，却给拥雪关带来了新的生机。

谢云绮竟主动提出若得到明翙，便给拥雪关半个月时间修整。

军营里条件格外艰苦，营中又没有人能伺候她一个娇弱的贵女，不少粗鲁军汉还时不时将那些下流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但这丫头丝毫没有害怕，也没有躲避。

而是大张旗鼓告诉所有人，她是明禛的妹妹，此次前来，就是来给明禛送解药的。

此话一出，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谢云绮的阵地。

“解药，什么解药，她从燕京来，难道还有匈奴之毒的解药？”闻听此消息的温必成满脸不屑，“这话我不信。”

“我信。”

“阿琦——”温必成皱了皱眉。

谢云绮面容安静的坐在书案后，清秀的长眉微微拢起，看完最后一份公文，他才将朱笔搁下，目光淡淡地看向窗外，十月底的密州城已经开始洋洋洒洒的落起了细雪，昨晚冷了一夜，屋子里的炭火灭了又燃，燃了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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