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冬城诧异：“宝儿还有这样一段过去？我看她长得文文静静，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文静？”厉传奇大笑：“南叔，您可别被她的表面骗了，宝儿在陌生人面前老实，在舅母和我妈面前最老实，但在我们那帮孩子里面，她是最皮的。”
“还能有你皮？”
“她比我还皮，不然为什么大家都叫她宝爷。”
“宝爷……”南冬城笑喷：“一个姑娘家有这么霸气的称呼！”
“对啊，她没少欺负男孩子，动不动打得人家哭，只有我哥降得住她。”
“你也降不住她吗？”
“我不是降不住……”厉传奇不好意思地说：“主要是，我跟她是一伙的。”
南冬城恍然大悟：“你们两个联手欺负别人？”
“没有，没有，”厉传奇连连摇手说：“我可不敢动手，怕我妈揍我。”
“所以你是幕后主谋，她替你背锅？”
厉传奇哈哈大笑说：“那时候小，谁招惹了我们，我们就商量怎么报复回来，一般是我出主意，她亲自动手。”
“你爸妈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厉传奇笑道：“宝儿义气，再怎么受罚，她都不出卖我。”
“你小子不义气啊，你是主谋，让人家一个小姑娘替你受罚。”
“我也义气，”厉传奇说：“舅母罚她关小黑屋，我从房顶上爬进去陪她，还给她带好吃的。”
南冬城指着他大笑：“难怪她不出卖你，你让何宝儿做错事，害她受罚，你再做好人给她送吃的，你小子从小就腹黑。”
厉传奇辩解：“我本来要自首的，宝儿不让，说如果我们两个都受罚，就没人给她送吃的了，而且我们会被分开关小黑屋，也没人陪她玩。”
南冬城笑得直摇头：“小孩子都以为自己聪明，做的事能瞒过大人，我觉得你爸妈和你舅舅舅母一定知道你们做的事。”
“如果他们知道，为什么不罚我？”
“他们不是不罚你，而是变相罚你。”
“怎么变相？”
“我问你，”南冬城说：“他们每次罚了宝儿，你的心里难不难受？”
“难受。”厉传奇点头。
“难受之后呢？想怎么做？”
“想出来承认是我教她的，又怕我们都被关起来，就想着怎么帮她，还想着以后一定不带她做错事了。”
“你看，罚了宝儿，你难受，就想着要改了。如果直接罚你，未必有这么大的作用，说不定你还叛逆，做更多的错事。”
厉传奇想了想，笑起来：“还真是。”
两个人上了楼，在服务员的引导下，他们进入了一个包间。
南冬城摘下口罩，两个人一边等何凤歌夫妇，一边继续闲聊。
“好像跑题了，”南冬城说：“我们刚才说的是你舅母的脾气怎么会变暴躁的。”
“对，”厉传奇把话题拉回来说：“因为舅舅一家人对宝儿太宠，惯出了她一身的臭毛病，她看上的东西谁都不许碰，她的玩具和吃的，宁愿扔了或者弄坏都不给堂哥堂弟。
“舅母觉得宝儿的习惯和性格越来越差，让舅舅好好管管。
“可我舅舅稍微一凶宝儿，就被长辈们责骂，说宝儿还小，等她长大了自然就懂事了。
“舅舅扛不过长辈们，也就不管了。
“我舅母心里焦虑，我妈春节休假的时候，舅母向我妈诉苦。
“我妈看见宝儿刁蛮的样子说：‘不能再让宝儿这样发展下去，不然好好的姑娘就被毁了。’
“舅母说：‘宝儿爸爸不管她。’
“我妈说：‘他没办法管，因为他爷爷和父母谁都能凶他一顿。但你可以管，他们不可能凶你。’
“舅母说：‘我怎么管？要打宝儿吗？’
“我妈说，对孩子以说服教育为主，但是如果说服教育不能起作用的话，就有必要动武了。
“舅母那时候是特别温柔的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声，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教育宝儿。
“于是她把宝儿带到我们家来，请我妈妈帮着管，她学学。
“那时候我们家里有一群孩子，我和我哥哥、我妹妹，苏辰寒叔叔家的，邹靖羽表叔家的，邹轻羽表姑家的……
“反正我爸妈每年春节休假的时候，我们家里都非常热闹，所有孩子都来了。
“大家都知道我妈对孩子要求严格，也都放心把孩子交给我妈去教育。
“我妈就像一个孩子王，每天带着我们跑步、锻炼、做作业。
“她管理严厉，赏罚分明，做得好的，该表扬就表扬，做得不好的，该罚就罚，我们所有孩子第一个怕的就是我妈。
“宝儿也一样，她只要犯了错，我妈罚的时候一点都不心软，不管她怎么哭闹都没用。
“在我们家里也没有人护着她，她爸爸妈妈都躲起来，何家又没有别的人在场，她撒泼打滚都没人理会。
“宝儿还是很聪明的，她很快发现她在他们家里那一套在我们家失灵了，她也跟我们所有孩子一样，接受惩罚，服从我妈的指挥。
“她有一点点进步，我妈都大加夸奖，她渐渐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做得对，哪些习惯不好，慢慢都改正了。
“等我妈的假期结束，准备返回训练场的时候，宝儿的情况明显转变了，习惯好了很多，舅母很高兴。
“我妈跟舅母说，要她给宝儿立下规矩，只要犯了错，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受到惩罚。也不管何凤歌舅舅的爷爷和父母怎么护着孩子，她也必须坚持。
“为了孩子的教育，舅母跟舅舅的爷爷、父母都杠上了，她首先拿舅舅开刀，她教育宝儿的时候，舅舅只要为宝儿说情，她就大发脾气。
“她毕竟是当媳妇的，长辈们都不好干涉，后面看着宝儿越来越乖巧懂事，他们觉得舅母的教育方法是正确的，也就不再无所顾忌的宠着宝儿了。
“但舅母泼辣的性格已经养成了，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温柔了。”
南冬城摇头笑道：“所以女人原本都是温柔如水的好姑娘，但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一个变得泼辣的妻子背后，如果不是有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就是有一个或几个操碎了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