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亚乖巧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那维希的邀请邀约到了，你怎么拒绝了？”
维希第一时间就发来了转移申请，想带阿利亚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
“...我不想让她担心，想等好了再回去。”
阿利亚摸了摸耳朵上的纱布，“对不起海神大人，我没听话，所以受伤了。”
“让我看看，”洛眠也没责怪他，而是用水波轻轻触碰了阿利亚的伤口，“并没有他们严重，你很快就会好。”
阿利亚突然觉得，海神的确很温柔。
她没有其他人类那样的控制欲，总是包容海洋族们的每一个选择。
维希能成为她的使者，一定不会像从前那样忧愁。
“谢谢您，海神大人。”
阿利亚忍不住扯出一个笑容来。
“域主大人！”
小绯蹦蹦跳跳推门进来，眼里亮闪闪的，“您怎么回来都不说一声，我好迎接您呀！”
粉色的水母头翘了翘，小绯撒娇一样扑进洛眠怀里，很快，蓝色的水母头也闪身进来，在洛眠怀里挤出一个位置。
“域主大人...”
小浮声音轻飘飘的，但他张开嘴说话了。
“这么忙的两位小朋友还要努力迎接我？”
洛眠一如平常抚摸他们的头发，水母们的发尾像海浪一样不停浮动。
“我还准备一会去看你们呢。”
“嘿嘿，就算再忙，域主大人也是我们心中的第一哦。”
“就是就是。”
“不对，应该叫海神大人了...嗯，海神姐姐可以吗？”
小绯眨着那双大眼睛，浅粉色的瞳仁几乎放大了一倍。
像只小猫一样！
“海神姐姐？当然可以。”
洛眠感觉心都要被萌化了。
“你们想怎么叫都行。”
“那、那那...”
小浮轻轻抓了抓她腰间的衣料，紧张兮兮地问，“姐姐...”
“小浮乖。”
“啊啊啊小浮你怎么回事！那我也要叫姐姐！姐姐姐姐！”
“好好、小绯也乖。”
两只水母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个阿利亚，满心满眼都是洛眠本人。
阿利亚看着相拥的三人，眼里浮现羡慕之色。
他很快也能见到维希了，到时候也能像这样扑进维希的怀里。
“对了！”
小绯晃了晃头顶的呆毛。
“域...姐姐！维希域主又发来了消息，说找您的。”
“找我？”
洛眠动了动海波，没发现她的声音。
“她说不想随意打扰您，所以还是发来了消息，等您回来了，觉得松闲了再和她通话。”
“这样...她倒是有心了。”
洛眠轻轻一笑，扭头去看阿利亚，听到妻主的名字，他明显有些失神。
“那就听听什么事吧。”
一道水波微微震动，很快，熟悉的声音响彻耳边。
“海神大人！是您！”
洛眠像是创造出了一个领域，将远在中央海域的维希拉近身前了一样。
“维希，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海洋族雌性的事。”
一听海洋族雌性，洛眠立刻凝神，“你说。”
“您，还记得阿利亚吗？”
洛眠愣了下，对上了阿利亚的视线。
他似乎也有些懵，不知道为什么维希会突然提到自己。
“阿利亚他，是一位海马的孩子，当年那位海马不远千里逃到中转海域，生下阿利亚后就去世了。”
维希将阿利亚的身世娓娓道来。
“虽然去世之前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我看到水母形态的幼儿阿利亚，也明白他是从哪里逃来的。”
水母黑市。
据里希传来的调查，水母黑市曾有一只海马设计逃离了那里，再没找到下落。
为了避免这种事再次发生，厄俾斯的域主换了赫利斯当黑市老大，还私下配置了全新的降生机器。
不仅是为了更好培育受欢迎的基因，更是为了控制“秽物”的降生。
黑市里没有任何关于秽物的情报，海马族生下的幼崽更是会被直接抱走检测。他们严格把控着一切秘密，不会让海洋族也拥有雌性的事实流传出去。
所以很有可能...
“阿利亚就是最后一位海洋族雌性。”
这个结论就是一道惊雷，让一旁的阿利亚有些不可置信。
“阿利亚最开始变成人形幼儿时，身体就残缺了一部分。”
维希也不知道这份推断对不对，但她之所以不让阿利亚与外界接触，也是因为他的身体原因。
“因为他与我们人类女性的器官并不一样，所以我以为那是海马族带来的天生残疾...为了避免他被当作异类，我只能将他纳为我的夫侍。”
“之前我要离开中转海域，他的去处我一直没决定好，幸而有曼斯遗海，我才向您提出了将他带走的请求。”
维希虽然无条件信任海神，但也更担心阿利亚，因此她补充说，
“阿利亚是个好孩子，他可能有些迟钝，但很听话...海神大人，如果他真的是最后一位海洋族雌性，您会怎么做？”
维希此刻所展现出的母性，远超于她海神使者所带来的责任感。
这就是生灵和洛眠不一样的地方。
“不会怎么做。”
洛眠握住阿利亚的手，想安抚他内心的不安。
“他会像所有人一样，生活、学习、做自己爱做的事、爱自己所爱的人...”
“一位海洋族雌性不能抗下所有的责任，也不该为人类的罪行付出一生。”
维希怔了片刻，有些不解地问，“那海神大人，您寻找海洋族雌性是为了...？”
洛眠就像是说什么平常的事情一样，给出了她答案。
“为了模仿她们的生育本能，好让我再次进化。”
“天...”
维希忍不住流下眼泪，喉咙间也有些许哽咽。
“可...这岂不是您在为我们的罪行而赎罪？”
“不需要用你们的思想来看待我，维希。”
洛眠垂眸，透过海波传达至维希身边，轻轻安抚着她的情绪。
“大海并非一尘不变，它会面对挑战而不断做出改变。”
大海的唯一目的，就是为海洋生灵提供生存的可能。
洛眠：“之后，我会把阿利亚送回你身边，听小绯说，你想带他看看这个世界吧？在斗争中挣扎这么久，维希，你也该放松休息一下了。”
良久之后，维希哽咽着答复，
“谢谢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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