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以后就换你守着了,灵玉。”
他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笑得分外开心恣意。
大口大口往嘴里灌酒,喝空一坛后,又接着一坛。
孟灵玉木然地看着他,只觉一切都豁然开朗。
多年来的那些困惑,一下就拨雾见云。
为什么哥哥死后,娘和爹大吵了一架,接着就开始冷战。
为什么娘临死前,非要自己答应她,前往外祖家。
她以为娘是因为大哥的死而郁郁寡欢,一直缠绵病榻直到药石无医,难道就连娘的死都另有原因吗?
明明不冷,孟灵玉却打了个冷战。
前来参加婚宴的人都散了,喧闹的濮阳伯府也安静下来。
孟守昭离开前,把孟灵玉送回了新房。
“既然嫁了人,往后就安分些吧。”
说完这句话,就不见了人影。
孟灵玉浑浑噩噩地走到桌前落座,盯着不停滴着蜡泪的龙凤烛发呆。
赵以庆十分不满地问她,“你还没闹够吗!不待在新房,上哪儿去了!”
孟灵玉抬起哭到红肿的眼睛,望着赵以庆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神采。
仿佛行尸走肉。
赵以庆被这种眼神吓了一跳,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方才是不是把话说太重了。
即便再不情愿,眼前这个女子也成为了他的妻子。
面上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赵以庆带着几分扭捏,走到桌前,倒了酒。
“喝完交杯酒,就歇下吧。”
孟灵玉挥开他的手,斟满酒的杯盏摔个粉碎。
“你不是我想嫁的人,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婚事。”
“我不会承认的。”
“你也别想上我的床,我是不会和你洞房的。”
“反正你有的是孩子,也不差我生的。”
孟灵玉心如死灰。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父亲始终不愿为她抗争这桩不公的婚事了。
孟守昭非常明确地告诉她,裴萧萧说的没错。
她父亲的确杀良冒功。
而且不止一次。
自身难保的父亲,既不愿,也不会为了她去做什么。
毕竟他是个连亲生子都能拉到面前替死,只顾自己利益的人。
对父亲有什么指望,是她的不对。
既然父兄指望不上,那么她自己会抗争这种不公。
赵以庆不可思议地看着孟灵玉,只觉得她彻底疯了。
在发现孟灵玉不是说笑后,气愤地掀了桌子,离开新房。
反正他也不是无处可去。
他的院中多的是善解人意的软玉温香。
稀罕!
出了这样的事,裴萧萧再没有心情继续待下去。
她连濮阳伯夫人的面都不想见,遣了秋菊去同人告了声罪,直接就跑了。
主要还是担心纪家姐弟。
孟白龟自然是跟着了,她向来是裴萧萧的跟屁虫,方才也见了全场,气得两只手藏在袖子里搅烂了那方丝帕。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心思说话。
夜风吹在身上很舒服,白日的燥热一扫而空。
却吹不走心中的烦闷。
裴萧萧一路都牵着纪丹君的手,包在掌心里。
纪永川骑着马,控制着速度走在马车边上,时不时擦着泪。
公西玉泉跟在他身边,到了辅国公府门前,下了马,拍拍他的背。
“别往心里去。”
纪永川低着头,怔愣着说不出话。
半晌,才应了一声。
扭头去后面马车,把纪丹君扶下来。
裴萧萧拉着纪丹君,脸上满满的都是不放心。
但昏昏欲睡的孟白龟还在,强撑着不肯睡,站在那儿头一点一点的。
纪丹君用下巴指了指一前一后摇晃的孟白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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