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的那个不良人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就是新来的外乡人?生面孔,头一次在这儿看到。”
他扬了扬下巴。
“跟咱们走一趟?”
韩长祚紧了紧身上的行李。
他是没想到,自己初来乍到,竟然就惹上了事儿。
北境……与他想的很不一样。
如今的韩长祚可不是那个在京城可以耀武扬威的长公主独子。
他只是一个普通来从军的百姓。
没有和当地官府对着干的能力。
更别提出来之前,他娘还特地让他低调做人。
强龙不压地头蛇。
他还称不上是强龙呢。
几个不良人眼神不善,一直盯着韩长祚不放。
不过倒是没有上前将他押走的意思,显然也是不希望造成太大的动静。
虽然边镇不怕动静。
可一个贸然来到此处的人,谁知道背后的靠山是谁。
此地除了本地人,通常只有被发配过来的。
比如他们的顶头上司,当地的县太爷。
要不是因为在京城得罪了大人物,哪里会被丢到这个地方?
南边哪个地方不比这里好?
一年冬天能有小半年那么长,美酒不要想,烧刀子管够,美人倒是有,五大三粗,腰板比县太爷还粗。
到了这里,能真正让人感受到清心寡欲的味道。
起码县太爷如今不好酒也不好美人,每天勤勤恳恳努力办公,期待着有朝一日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们都是本地人,倒是不怕这些,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最后葬在这里。
无论来的县太爷是谁,都无法撼动他们在这里的位置。
有时候,县太爷还得求着他们办事。
他们对韩长祚,不算太客气,但还保留着应有的规矩。
主要是韩长祚的个子,即便是在这里,也算是高。
看着还像是个会武艺的,难保是京城哪家过来打探情况的。
这里距离北戎太近了。
他们打小,就见过不少人前来打探情报的。
不过下场都不怎么好就是了。
韩长祚乖乖跟着这些人去了府衙,见到了此地的县太爷。
他也不是毫无准备,递交上去了自己的路引和告身。
县太爷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端详着,又将视线转到了手上的路引和告身上。
“既然你是前来边军从军的,那本官就不多留你了,三日后,自去军中报到就是。”
告身上有吏部和兵部的官印,证明此人的确出身清白,没什么可以审问的。
再者说了,就算有问题,那也是京中老爷们的问题,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自己是按规矩办事的,路引告身没问题,自己还能去函问一问京中,看能不能将这人的十八代祖宗都查清楚不成?
他是官场上的输家,少年时的血性已经被这边镇的风雪给磨平了,早就看清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韩长祚从师爷手里接过自己的路引和告身,谢过县太爷。
出了府衙大门,他停在大街上,低头想了想。
又转了进去,找到方才看着他过来的几位不良人。
“这些,给各位拿去吃酒。”
不良人掂了掂手里的铜钱,笑了一下。
京里倒是来了个聪明人。
会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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