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祚划下的三天时间,逾轮部并不清楚。
满都拉还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向一个比自己小了那么多岁的人低头,满都拉心情还是很郁卒的。
他在做最后的挣扎,希望这一刻能来得更晚一些。
他从未想过,韩长祚已经给他定了最后的时限,要是过了这个时限,或许逾轮部就失去了所有选择的权利。
而这三天,韩长祚也没有闲着。
他不断外出,搜寻着附近的逃奴,将他们带回来。
运气并不总是那么好。
韩长祚能在王庭周围找到大量逃奴,那是因为王庭的骄奢淫逸,注定了会有大量奴隶聚集。
而这一带,却并非如此。
一连三天,韩长祚都毫无所获。
失望之余,他将目光放在了河套地区。
有,当然再好不过,没有,也不是就啃不下来。
就是啃得艰难一点。
上次冲击王庭之后,韩长祚努力了很长时间,才把自己体内的那股戾气给克制住。
战败者喷洒在脸上的鲜血,至今还能让他觉得滚烫。
那些临死前的求饶声,至今还在他的脑海中回响,只要一想起来,胸膛就开始发热,骨子里对鲜血压抑不住的欲念,就会一浪高过一浪。
闭上眼的时候,韩长祚就会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战场之上。
来到北方之后的每一次战斗,像是走马灯,不停在脑中播放。
他能感觉得到,草原上那些战死的亡魂在呼唤他,这种声音越来越清晰。
而他血脉中,属于北戎的那一部分,似乎也因这样的声音而被激活,甚至压过了属于大晋的那部分。
韩长祚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是如此地渴望着鲜血与战争。
在王庭回来的路上,大巫师曾经提醒过他。
“不要让杀戮侵蚀了自己的心,孩子。”
韩长祚从这句话中,明白了那些跟随自己的逃奴,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望着他。
当时在王庭的自己,一定杀红了眼。
三天的期限很快就到了。
满都拉并没有来。
韩长祚也没有等他的意思。
离开前的那一晚,草原上起了大风。
魔神用风作为自己的装饰,在草原上肆虐。
关在圈里牛羊很是不安,不停发出叫声,和着马儿的嘶鸣,让草原上所有人都未能安眠。
韩长祚怕初来乍到的裴萧萧害怕,穿着甲胄,佩着马刀,守在她的帐篷外。
乌云遮蔽了天,今天晚上看不见月亮还有星星。
韩长祚莫名地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春狩。
他将自己所争来的马王送给了自己最喜欢的姑娘。
还大着胆子,趁她父亲离开之际,偷偷约她出来。
那天晚上没有风,但是也没有月亮和星星。
韩长祚倚靠在支起帐篷的木柱上,轻轻笑了。
那个晚上,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裴萧萧躺在帐篷里,没睡着。
起先是因为风声太响,有点吵,后来是因为看到了帐篷外一直没有离开的那道身影。
她知道那是谁。
帐篷外传来隐隐约约的歌谣声,同一首歌,被唱了一遍又一遍。
安心的感觉让睡意不受控制地袭来。
睡着前,裴萧萧还在想,明天自己一定要早点醒过来,好歹送一送他,说些早日凯旋归来的祝福语。
可惜事与愿违。
裴萧萧起来的时候,韩长祚已经走了。
大巫师说,天不亮的时候,魔神还在咆哮,长生天之子,就带着他忠诚的仆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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