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花船狎妓?好雅兴(1 / 1)

朱由检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打仗拼的虽然是将士骁勇,可最后打的却终究是钱粮。”综合国力永远是一切王朝比拼的基础。

“陛下聪慧过人。”袁可立不失时机的送上彩虹屁,这是大明文官的通病。

“老夫子具体谈谈,当如何……”有了战略规划,具体操作上需要细致而务实才能落实,不然再好的计划也是水中月、空中楼阁。

“陛下可曾听过齐桓公好鹿的故事……”袁可立循循善诱。

朱由检在袁可立家呆了三天,两人就在屋里谈了三天,具体谈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三天后,朱由检起驾,奔赴南京,袁可立则北上,赴任山东。

崇祯元年九月,朱由检驾幸南京。

南京作为陪都,官僚机构、吏户礼兵刑工都察院,京军一应俱全。

勋贵则以魏国公徐弘基为尊,是开国名将中山王徐达的后人。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七月,袭爵魏国公,佥书南京军府,三十五年(1607年),担任南京守备(协同守备),领后府,三十七年(1609年)四月,提督操江,天启元年(1621年),以病辞任,加太子太保。

南京城,明朝旧宫中,朱由检接受南京百官朝贺。

魏国公徐弘基站在百官第一位。

看着整整齐齐的文武分列,六部、都察院、五军都督府齐备,朱由检笑道:“魏国公,朕看着南京建制之完备,官员之齐整,完全就是一个小朝廷呀,你要是登基啥都不用准备,连龙椅都是现成的。”

朱由检也是嘴贱,后世口无遮拦。

可是这话一出,满朝文武齐刷刷跪拜请罪,魏国公更是痛哭泪涕,捶胸顿足,指天发誓,对大明忠心耿耿,否则全家欧沃。

朱由检这就尴尬了,赶紧下来,把魏国公扶起来,口称失言,表示相信魏国公和众位大臣是忠心耿耿的。

下了朝,又单独留下魏国公吃饭,了解南京的情况。

“老国公久居南京,对于南京的情况定然了如指掌。朕不信奏折,此次来南京就是想了解一下南京真实情况,比如南京京军情况。”

“臣听说陛下在京师让兵部整顿京师三大营,便明白陛下此次驾临南都一定会询问此事。臣只能说,不乐观。”魏国公是徐达的后人,是两百年明王朝勋贵第一人,对老朱家的忠心毋庸置疑。

“朕有心理准备,具体说说,还有多少家底。”天子脚下的京军都变成那个死样子,天高皇帝远的南京又能好到哪里去?朱由检并不抱希望。

“两万七千人,不过能战的恐怕……”魏国公没有再往下说。

也就是说,当年号称拥兵十二万的南京京营,现在连十分之一都没有,而且还多是混吃等死的老弱病残。

“李邦华,都听到了吧。”朱由检叹了一口气,感觉这个大明朝,是千疮百孔,就如同到处都漏水的破船,关键还在海上迎接着狂风巨浪,没办法靠岸维修,只能一边走一边修,难度可想而知。

“臣都听到了。”李邦华既感动于皇帝对自己的信任,也对于整顿南京京营感到压力山大。

朱由检站起身,拉开幕布,身后跪着南京兵部、五军都督府、京营的主要头头脑脑,一个个低着头,汗如雨下。

“朕不是个刻薄的君主,朕也不想跟你们去搅和过去的烂账,你们贪了多少,拿了多少,就算你们把宫殿的柱子拆回家烧柴了,朕都可以既往不咎。可如今国事艰难,内忧外患,朕要打仗,朕要兵马、要钱粮,给朕备好了,有功,备不好,一起提着脑袋去皇祖陵请罪吧!”

“臣等万死。”皇帝话都说道这份上了,还有啥可说,不追究以前的事情是安抚人心,让你干事,可是事情干不好,那就新账老账一块算。

“下旨,着魏国公为总督,兵部尚书李邦华为提调江南六省一切军务,限期三年,营造两淮、江南、江北三座大营,整肃六省卫所,精炼京营兵马十万,以备调用,赐尚方宝剑,三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

皇帝安排魏国公当总督,自然是为了协调各方,整顿京营涉及方方面面,没有魏国公在上面镇着,事情不好干。可是具体的事情是需要李邦华来做。至于尚方宝剑,那是给百官看的,你们最好不要阻挡,不然后果自负。

“臣等领旨。”战战兢兢的南京各部官员,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这位少年天子雷厉风行,正所谓飓风过岗,万物蛰伏。

朱由检上前,握住魏国公和李邦华的手,道:“国事艰难,望二位精诚合作。”

军队的人走了,管钱的来了。

朱由检送走了魏国公、李邦华和南京兵部、五军都督府、京营的主要头头脑脑。

在王承恩的陪同下,来到另一个偏殿,里边跪着十几个人。

“呦呦呦,看看,这都是谁呀!”朱由检冷笑嘲讽。“看看吧,一个个乌纱帽带着,官服穿着,锦袍玉带,锦衣玉食,拿着朝廷的俸禄,居高位,享受美妾,昨晚都睡得还好吧!”

“臣等有罪。”十几个人连连叩首,头如捣蒜。

这几个倒霉蛋,也是赶寸了。

朱由检驾临南京,江南的官员怎么能不来迎接。于是昨日,南京户部尚书为了给远道而来的湖广、江西、浙江、应天、凤阳、福建巡抚接风,特地拉了工部、礼部官员作陪,十几个朝廷大员,在秦淮河包了一条花船,喝酒狎妓,好巧不巧,被同样来秦淮河开眼界的朱由检逮个正着。

可人家皇帝说自己微服私访,你们能说什么?与民同乐?于是三下五除二,被骆养性带着锦衣卫一锅端了。

“应天巡抚。”朱由检冷笑,点名。

“微臣在。”应天巡抚战战兢兢,抖如筛糠。

“听说昨天你是东道主,这包一条花船,一晚上多少钱?”朱由检眯着眼,冷冷的问道。

“陛下,臣有罪……”应天巡抚连连叩首,磕头如捣蒜。

“问罪是刑部的事情,朕只问花了多少钱?”朱由检冷冷的询问。

“回陛下,一千两。”应天巡抚抖如筛糠。

“好好好,户部。”

“臣在。”户部尚书赶紧出列,幸好昨天拉肚子,没去,不然自己也得跪在这里,户部尚书庆幸自己拉肚子拉得好。

“你是管钱粮的,朕来问你,现在南京市价,一石大米多少钱?”

“4两银子。”户部尚书倒也不是尸位素餐。

“朕的算数不好,你给朕说说,他们一晚上开支,能买多少石大米?”

“陛下……”户部吓得不敢出声。

“说!”朱由检厉声呵斥。

“二百五十石。”

“好呀,好得很!”朱由检怒极反笑,道:“朕让户部筹措五百万石粮草,一个月,就给了朕10万石,还说什么民生艰难,不敢与民争利。结果呢,诸位大明朝的栋梁,一个晚上,吃了二百五十石石大米!好,好得很。”

“ 陛下,臣等有罪。”皇帝冰冷的语气让跪在地上的官员脊背发凉。

“你们没罪,是朕有罪,打扰诸位大人雅兴了。朕有罪!”朱由检讽刺之语。

“陛下,臣等万死!”

“抬上来!”朱由检一挥手。骆养性带着锦衣卫台上十几个大箱子。

朱由检一一打开,道:“都来看看吧,都来看看吧,这些都是你们的!”

朱由检启用骆养性之后,其实整顿官场是从锦衣卫和东厂开始的,如今看来,骆养性的工作还是给力的,至少查贪腐这一块做得很好。可是朱由检并不想大开杀戒,因为明朝文官贪腐已经成为风气,都处置了,谁来干活?

六个巡抚和户部、工部、礼部的官员一一过来,翻看,全都是自己和家人不法的事情。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纷纷叩头,口称万死。

朱由检冷笑一声,道:“朕不要你们的命,朕要粮食,要粮食。半月之内,你们将五百万石军粮运到开封,朕既往不咎,办不到,自己看着办吧!”

“臣等领命。”

众官员纷纷转身要退下,朱由检突然又想了什么,道:“江南六省佃户、无地少地农民三年之内免租,三年之内,江南六省所有官绅一体纳粮、服役。国朝优待尔等二百年,该出力了!”

“臣等遵旨。”虽然皇帝这话有违祖制,可是都有把柄在皇帝手里,谁敢这个时候跟皇帝硬刚?找死不论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