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芝龙离开，王承恩小心翼翼提醒道。“主子，郑芝龙恐有不臣之心。”

“怎么说？”朱由检有些惊诧，他并没有觉得郑芝龙的想法存在你什么问题。

“奴才接到福建的东厂番子来报，郑芝龙私下贿赂熊文灿千金，得熊文灿准许，将泉州一带数万户百姓迁往台湾开垦，得兵万余。他就是凭借这万余兵马，才得到朝廷恩宠，从一介海盗一跃称为朝廷三品大员。”

“而且奴才还听说，郑芝龙的妻子就是倭寇，郑芝龙出身泉州南安，家贫，父亲不过是个小吏，少年就是不良，出海谋生，投到倭寇手下，倭寇死，将家产、势力都给了他，他在南海势力很大，走私的船只都要给他交保护费，一船三千两。积累家财千万。……”王承恩喋喋不休。

朱由检静静听着，最后，长叹一声，道：“如今国家危难，百姓无食，郑芝龙果能给朕带来百万石粮食，许他南海称王，又能如何？”

“主子有汉高祖的气度，只恐养虎遗患。”王承恩不无担心，毕竟倭寇一直是明朝心腹大患，嘉靖时期为了剿灭海盗，可是没少费功夫。

其实放在历史上任何以为君主，都会对开海禁、拥兵自重的将军猜忌，比如秦朝的将领赵佗不就是趁着开拓蛮荒之地的时机，割据岭南，坐视大秦灭亡的吗？

可是对于朱由检就不一样了，因为在朱由检看来，他割地称王不也是中国人吗？总比让给外人强呀！

大明都已经烂成这个鬼样子了，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所以对于王承恩的话不以为意。

朱由检将开放海禁的想法放内阁商讨，果然不出所料，他们的做法很明朝，无休无止的打嘴仗……

甚至连科道言官、地方督抚都纷纷上折……

终于，在众大臣的劝说下，昏君朱由检做出了巨大让步，暂不开放海禁，而是选择广州、泉州、宁波三地作为出海口，由朝廷设立市舶司管辖，准许三地自由对外贸易。准确沿海百姓出海谋生。

郑芝龙给朱由检磕头，谢恩。

朱由检作为出惭愧的样子，道：“朝廷内外舆论汹汹，朕也不好违逆众臣的意思，只能如此折中处理。”

“陛下力排众议，臣替沿海百姓，叩谢陛下。”

“沿海百姓是朕的子民，朕怎么能关心他们。不过朕还有一件事，得托付给你……”

“陛下您请说，臣万死不辞。”

“如今中原各省屡屡受灾，粮食短缺日益严重，你不是说南海诸国粮食丰富，一年三熟，朕想委托你们去南海诸国采购粮食，以解百姓疾苦。”

“臣遵命。”

郑芝龙之后，朱由检对王承恩说道：“传旨两广、福建、浙江、南直隶等沿海各省，以后所有对外贸易，不要白银，只要粮食。另，传旨，敢有私运粮食出国者，灭族。”

“奴才遵旨。”

皇帝的旨意随着驿站的驿马传遍了沿海五个省，虽然只是开了三个港口，可是却像是给窒息的百姓戳开了三个口子，沿海无地少地，挣扎在贫困线上的百姓，贪婪的呼吸着带着咸味的海风。随着第一批下南洋的船只出海，数万沿海百姓离开了世代居住的地方。

崇祯二年六月，广东巡抚上书朱由检，广东一省，半年流失人口两万多，若不禁止，数十年后广东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充饷之银。

朱由检在奏折上批复：“日月所照，皆为大明，大明子民哪里去不得？”

崇祯元年十二月，朱由检先后在南直隶试行卫所军事改革、科举改革，开放通商口岸等举措，海内外舆论涛涛。

十二月，寒冬腊月，因为小冰河，南京难得飘起大雪，朱由检在京军大营窝冬，锦衣卫骆养性、高杰贴心的给朱由检打了一只小鹿，鹿茸泡酒，鹿肉烧烤，好不痛快。

温上一壶“太禧白”，架上烤炉，朱由检一边亲自烧烤，一边道：“王承恩，去把周道登、牛金、李邦华、钱龙锡，嗯，还有那个曹……”一时想不来。

“曹文诏。”王承恩是个记性好的。

“对对对，曹文诏，都叫过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样吃才有气氛。”

“奴才领旨。”

大冷天，这些大臣没办法进城，皇帝在大营，谁敢不在？今年南京又特别的冷，一个个南方人，都窝在自己的帐篷里，烧上木炭，被窝里不想动弹。

“大人，皇帝传您大帐见驾。”

周道登摸了摸自己被木炭熏得昏沉沉的脑袋，挣扎着离开温暖的被窝，心里暗骂，小皇帝又生什么疯，大冷天的，也不让人消停消停……

可是说归说，宫里的来招，轿子都准备好了，只能上轿。

半个时辰，周登道等人到了，掸了掸身上的落雪，纷纷见驾。

却见朱由检盘着腿，大口朵颐中，还一边吃，一边招呼“快坐，快坐，天寒地冻，难得在南方过冬，王承恩、骆养性他们有心，弄了一只小鹿，正好君臣同乐，岂不快哉，这酒朕都温好了。”

众臣面面相觑，到是周登道最先反应过来，率先退去外衣交给太监，边坐边笑着说道：“陛下恩宠我等，不能辜负，不能辜负呀！温酒烤鹿肉，臣有口福了。臣就不客气了！”

“哈哈哈，不客气，不客气，快，快，给你一块肥的……”朱由检笑着递给周登道一串。

钱龙锡、牛金星、李邦华见状，也就跟着坐下。

到是曹文诏，一个武将，级别最低，初次见皇帝如此礼遇，显得手足无措。

朱由检见状，笑着递了一串烤鹿肉，道：“曹文诏，是吧，来，吃一串，看看跟辽东烧烤是不是一个味道。”

曹文诏战战兢兢，躬身，双手接过，叩谢皇恩。

朱由检示意坐下，曹文诏只好在牛金星身后找个暖和地方，盘膝坐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周登道率先开口，道：“陛下，您大冷天把臣等都招来，不会只为了吃烤鹿肉吧？”

朱由检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感觉撑不下去，从太监那里接过湿毛巾，擦了擦满嘴油，擦了擦手，笑骂道：“老滑头，就你聪明。”

“崇祯元年终于过去了，这一年朕和各位爱卿都没闲着，

2月恩科，

5月撤兵山海关，北直隶、山东、山西诸王移藩，

7月，陕西民乱起，朕用袁崇焕整备边镇，用李邦华整顿三大营，

8月，南征，济南设立“泰山京营”，山东启用袁可立、开封整顿藩王，训练京军，

9月，南京六省征粮，重建南京八万京营，扬州推行两淮盐务专营，

12月，南直隶，科举改革、卫所改革，开三个口岸……一桩桩，一件件，都不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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