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玄代她向宣家母女话了告别,示意她离开,她没有动身,只眼神直勾勾盯着宣夫人。
压抑的怒火和惊惧在这一刻冲上头顶,她竟气急攻心,眼前一黑,直接向后昏了过去。
幸好萧重玄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肩膀。
“郁奉仪……”
郁娘做了许多噩梦,一会儿梦到火火逃出去被野兽吃了,一会儿又梦到火火是被人杀了,扒皮抽筋,悬挂在吊索上,以致她梦里一直不安,呢喃唤着火火的名字。
萧重玄不便近身照顾她,只站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敛下眼中忧虑,迈步离开。
兴许是过于惊惧担忧,郁娘夜里又发起高烧,身上不断出汗,苗苗抽抽搭搭在旁伺候她。
苗苗见她这般模样,心道,火火要是找不回来,郁娘子估摸醒来又会哭昏过去。
怎么这宣夫人一来,火火就跟中了邪似的闹出这么多事?
以火火现在犯下的事,估计找到了也是要……苗苗叹口气,现在只盼望能找到证据,证明火火是被冤枉的。
次日,郁娘退了烧,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她鬓间布满汗水,整张脸因着担忧和恐惧没有一点血色,便是连嘴唇都透着白。
她嗓音沙沙,眼神带着骐骥问向苗苗:“他们找到火火了吗?”
苗苗难过摇摇头:“郁娘子,在你昏睡期间,士兵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它。”
郁娘阖上眼,胸腔猛地颤动,不住咳嗽起来。
苗苗忙给她顺气,说着宽慰的话,她缓和了会儿情绪,又道:“火火应该是去了岸上,苗苗你给我备衣裳,我要去岸上寻它。”
“郁娘子,现下延陵整座城都因着瘟疫被封了,你进不去的。”
郁娘一怔,睫毛颤了颤,没再说话。
如今多耽搁一天,火火便危险一分,且找不到火火,宣家死伤的那几个婢女婆子也会叩在火火头上。
她不明白,宣家母女二人如此大张旗鼓,甚至闹出人命来,难道就只是为了对付一条狗吗?
她现在脑子混沌,实在难以捋清事情。
晌午,宣若薇竟带着婢女来看她。
门外响起宣若薇的声音:“听闻郁奉仪醒了,我让婢女熬了汤,来送给她补补身子。”
郁娘点头,苗苗方才放宣若薇等人进来。
宣若薇今日穿着一身白色云纹华服,肩披黑色大氅,银纹玉冠束发,模样看着清爽俊逸,她进了屋,却让婢女关上门,悉数退了出去,连苗苗也被关在门外。
郁娘见状,抬起眼睫睨她。
宣若薇坐到床边,眼中丝毫不见前几日的芥蒂,宛若换了个人似的,体贴道:“郁奉仪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喝喝汤,补补身子罢,有了力气,才好找狗。”说着,她将汤碗端到郁娘面前。
郁娘不想同她虚伪寒暄:“你找我是有何意?”
“我来此是想要把火火的行踪告诉你。”
“火火是被你带走的?”
郁娘目光瞪向宣若薇,大抵是情绪冲向胸腔,忽然不住咳嗽起来,身子也随之轻轻颤动。
宣若薇笑着晃动碗中汤匙,“郁娘子,你先别急,喝下热汤,暖暖身子,我再慢慢告诉你。”
郁娘闻言,没作多想,夺过她手中的汤碗,咕噜咕噜喝下去,待喝完后看向她:“火火在哪儿?”
宣若薇分明还在笑着,表情没怎么变,可眼神一寸一寸黑下去,她勾着唇角,一字一顿道:“你这么爱那只狗,就没尝出来它的味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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