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弄影哭了起来。
弄影却一滴泪也没有,反而笑着安慰风重华。
劝她尽早回府。
以前那个活泼好动的弄影,此时暮气沉沉如同老妪。
“候爷想纳我为妾,我没有答应!”弄影抚了抚脸上的伤疤,双眸分外幽深,“我这张脸啊,哪能配得上候爷?”
风重华抱着她,又哭了起来。
“弄影,我对不起你!”
“这世上,没有谁对不起谁,这都是个人的缘法!缘法到了,自然就该如此了。”弄影淡淡地笑,眸中却滴下了几滴泪水。
“你要见见你爹娘和弟弟吗?他们就在外面。”风重华又问。
弄影摇头,“相见不欢,不如不见。反正他们也当我死了,就当我真的死了吧!”说完了话,弄影就催促风重华离府。
想到这里,风重华叹了口气,对柳氏说道:“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柳氏却是慌了,不知道风重华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将来?将来怎么了?姑娘说的,我咋就不懂!”柳氏愣怔怔地看着风重华。
“他这一去,只怕再难以回来了!”风重华看着柳氏,淡淡一笑,“我只问你,将来准备怎么打算?若是想和离,嫁妆与聘礼你可以全部带走。”
风重华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在东川候宁朗告诉她‘方婉’被人瞧见时,她就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这是一个除去风慎的机会!除了这个,她想不出别的办法,也不能用其他办法。她可以把风慎赶出京城,可以将柳氏强行塞给风慎。
可她过不了买凶杀人的坎,她也不愿用毒药害人。
一旦做了这些事情,她就变了。能杀一个人,将来自然能再杀第二人。
难道遇到所有的事情,都要靠杀人来解决吗?
那么,她与那些祸害她的恶人们有何区别?
柳氏彻底明白了风重华的意思,吓得‘哇’的一下哭了出来,“我咋办,我咋办?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哪知道会这样?我要是知道回不来,说啥也不让他走啊!”
没想到柳氏居然还留恋风慎这个蠢货?
风重华又是气又是好笑,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叫你怎么办?他若是死了,你只管再醮,这又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吗?你手里有银子,有嫁妆,还愁嫁不出去?退一万步讲,你纵是不愿再醮,这二房的家产,我保证一分不少的全落到你手里,不会叫别人占半点便宜去。”
“可是,可是当初不是这样说的……”柳氏哭得鼻头红肿,心生惶恐,“不是说让我安生和他过日子吗?可也没说他会……”
“你没想到他会自己找死对不对?”风重华打断了柳氏的话,语调冰冷,“难道说,你与他生活这些日子还没看出他是什么人?难道说,是我们逼着他去找死?”
风重华抚了抚纱裙上的褶皱,轻叹道:“不管我是不是让你放他走,这一次,他都非走不可!他好不容易才抓到一次诬告我舅舅的机会,怎么可能舍得放手?要不然,你身上的伤从何而来?他若是真当你是他的妻,会舍得让人如此伤你?如此无情无义之人,怎配为人?”
语调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惊得柳氏一下子抬起头,止住哭泣,“可……可他到底……到底是你父亲……”
“父亲又如何?”风重华冷冷一笑,“我只恨不能手刃他为娘亲报仇!”
柳氏瞪着一双眼,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柳氏这个样子,风重华不想吓到她,就轻轻地说道:“方婉是东川候的新婚妻子,而东川候姓宁,乃是宫中宁妃唯一的堂弟……宫中的事情,我所知的也不多,所以也没有办法向你讲清。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情根本不是我们所能参与的。一旦参与进去,能保住性命算得上好的。哪怕就是他胜了,将舅舅连同我一起给杀了,也会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必除之而快。脑后有反骨的人,谁敢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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