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伟低头沉吟片刻,忽地抬起头,看向我问:“你那个法钉,离多远能感应到阴气?”
我把法钉从衣襟里拽出来,不确定地答道:“如果要感应到强烈的阴气的话,起码得进屋才行吧,但是如果房子里面有问题,应该在门口也会多多少少发热的。”
“嗯。”大伟想了想,又用t语问了阿赞lim什么。
阿赞lim迟疑了一下,用t语回答了。
这一句有点长,我是真没听懂,于是便好奇地看向他们。
大伟道:“这样,他们开车走了,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你和阿赞lim去她家门口感应一下,阿赞lim说,只要阿咪真的出事,并且阴灵尚且留在那个房子里面,她就一定能感应得到。”
说实话,我有些胆寒,但一想到阿咪平时对我的好,只得一咬牙,拉开车门下去了。
我把法钉缠在手腕上,和阿赞lim一起往阿咪家的院门口靠近。
“奇怪。”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法钉,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的法钉竟然完全没有发红发烫,甚至连一丁点温度都没有。
要知道搁平时,就算附近没有怨灵,我的法钉都会保持在比体温稍高一点的温度,据说是因为我们身边其实有很多阿飘,也叫孤魂野鬼,他们不一定有很大的怨气,仅仅就只是在人间徘徊游荡罢了。
我看向阿赞lim,只见她伸出一只手,手掌朝向阿咪家的房子,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半晌,她睁开眼看向我,摊摊手,也是一脸疑惑。
不可能啊?!
我们俩回到车上,将刚才的发现告诉了大伟和阿平。
阿平倒是挺乐观,随手拨了一下额前那缕碎发,说:“会不会真的是我们想多了,阿咪可能真的只是离家出走,和她老公吵架而已,应该没有出事才对。”
“不。”阿赞lim沉着一张脸,吐出了这句我能听懂的t语。
说完这个,她又沉默了,似乎是在绞尽脑汁思考着什么,然后她说:“这个房子很不寻常,我施法去感应的时候,发现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眼前一片黑暗。”
我听完大伟好心的翻译,使劲儿点头附和:“对对,我也觉得很奇怪,我的法钉不应该是这种反应才对,刚才没试过之前我还没有发现,你们看,它根本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我虽然知道即便法钉有反应他们也看不出端倪,却还是把法钉放在手心里举到他们面前。
“这样,我找朋友先换辆车过来,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肯定还会回来这里,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再观察一下再说。”
大伟说完便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大伟的这个提议很是聪明,那个男人见过我们这些人,看过我们这辆车,接下来如果我们要跟踪他们便十分不方便。
虽然经过刚才的试探感应,我已经不如先前那般确定阿咪是否真的出了事,但我在心里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找到阿咪,确认她没事才行。
如此一来,跟踪她老公肯定是少不了的。
我们随后便换了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浅灰色老式toyota三厢小轿车,许是大伟特意要求过,他朋友给我们找的这车实在是太符合我们这活儿了,车身老旧不说,上面还布满了灰尘,真真是从别人面前开过去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款式。
大伟的朋友将阿平的车开走,之后过了没多久,阿咪的丈夫便与那个女人回来了,仍是开着那女人的红色小轿车。
两人下车后,那女人便直接进了院门,而阿咪的丈夫则是跑到车尾,从后备箱里搬出了一个黑色的大行李箱,随即拎着便进了院子。
我们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知他们究竟要搞什么名堂,但随着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的心里隐隐有了一种非常可怕的猜测。
我暗暗祈祷,希望自己是真的想多了,可不安却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直到最后在我胸腔里猛然爆发,我甚至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们不会是......那箱子,难不成是用来装阿咪的?”
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我的声音发出来的时候是颤抖的,甚至有些诡异的跑调。
大伟抓住我的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手像安抚一个孩子似的拍着我的背。
“没事,不会的。”
他小声安慰着,可这些善意的安抚在此刻却显得无比苍白,无力得让我只想哭。
我们就这样等着,谁都没再说话,从一开始的不安、恐惧,到后来渐渐都有些疲乏了。
大约又过去三个多小时,已是深夜,这一带的路灯着实称不上明亮,昏暗得令人发指。
忽然,一抹微弱的光亮从阿咪家的院子里照射出来,看起来像是手机的电筒打出的光亮。
大伟立马打开手机摄像头,点下拍摄视频的按键,然后隔着挡风玻璃对准了阿咪家的方向。
只见那两人蹑手蹑脚地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紧张地四下张望着,女人已经换上了一身轻便的深色短袖短裤,同样是紧身的,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
与下午见到她时不同,她的动作极轻,走在那男人前面跑到车尾,弓着身子轻轻地打开了后备箱。
那男人几乎同时推着那个箱子走到她跟前,竟是两人一起将箱子抬了起来,似乎很吃力的样子,放进了后备箱里。
我深深倒吸一口凉气,就冲他们使的那劲儿,我都几乎可以确定那里面定是装着一具成年女人的尸体,阿咪的尸体。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确定那个行李箱里放着的一定就是阿咪的尸体,因为也有可能是别的东西,比如说阿咪丈夫与他情人私奔的行装,又或者两人想要趁阿咪离家出走,出去狂欢旅行的行囊。
而且,就单看那箱子的大小,装阿咪也确实有些费劲了。
然而这些可能,几乎根本就没有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我是如此绝望地确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