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今日着了一身绿色长裙,颜色不深不浅,既不隆重到压妹妹风头,又不家常随意到轻慢,再配上她那不争不抢不喜不悲的神情,显得十分雅致得体。
多好的姑娘,竟嫁去远扬侯府做了个寡母。
徐婉点头回道:“妹夫。”
她心里也正打鼓呢,想着陈云禹果然是记仇上她了,这晋国公府要是真找她麻烦,她回击纠缠会耽误教育小魔王,但忍着不回击也着实憋屈……
正在她想着该如何化解危机时,便见陈云禹端着一盘糕点走过来道:“这是京城极难买到的七味糕,莲儿今日回门带回了一些,姨姐尝尝?”
徐婉笑着接着谢过,意思性地咬了一小口,想着陈云禹就算当众给她下毒,这点量应该不至于有大碍。
徐莲儿见徐婉一来,陈云禹不仅不跟父亲说话了,还亲自将糕点给她端去,当即心中不满。
她阴阳怪气道:“夫君,这七味糕虽然昂贵,但他们远扬侯府是商贾出身,最是不缺银钱,平时里自是没少吃。”
徐婉正拿着帕子擦嘴。
果然开始了,就知道这趟来了没好事。
她就真不明白了,徐莲儿就不能专注自家、不要祸及其他人吗?
你夫君婚前在外面养妓女的事你发现了吗?
在晋国公府站稳脚了吗?
没事干去读两页书,准备将来教孩子也成啊?
徐莲儿还在继续说着这种话,正当徐婉想还击之时,陈云禹却先开口斥责道:“莲儿,你怎可如此跟姨姐说话?”
徐婉:“?”
天降红雨了。
自家人跟自家人打起来了?
这对新婚夫妻看着心没齐。
好事,起码没空找她麻烦、耽误她时间。
徐婉坐着看戏,就见陈云禹对着徐莲儿就开始指责,说她不敬嫡姐,说她不似在晋国公府恭顺。
每一句指责都说到了徐婉心坎里,让她只想站起来给他鼓个掌,再说一句骂得好。
这陈云禹看起来是个不傻的,怪不得能把养妓女的事瞒那么好,还被京城众多贵女相中。
看来徐莲儿要有苦头吃了,婆母、夫君都不像她渣爹这么好糊弄。
“好了,莲儿今日之事确实做得不对,去与你姐姐道个歉。”渣爹总算发话了,只是脸色看起来很难看。
徐莲儿很委屈,但见夫君动怒,父亲也不高兴,她赶忙过来道歉:“姐姐,是莲儿不对,惹姐姐生气了,还望姐姐原谅我吧。”
徐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道个歉还给我挖坑,惹谁生气了啊?明明是你的夫君更生气好吧?
但她不想在徐莲儿身上浪费时间,还是装作优雅大方地回了一句:“无妨,姐姐不生你气。”
陈云禹见状,脸色这才好看一点,他也跟道:“姨姐得罪了,日后我定叫莲儿对你恭敬。”
徐婉呵呵尬笑。
心说对我恭顺什么,我又不是你娘。
渣爹看不下去了,张口道:“莲儿,你带云禹去园子里逛逛,我有话要与你姐姐说。”
“好。”徐莲儿暗喜。
她就知道爹爹最疼她,这次肯定要给徐婉好看。
她拉着陈云禹出去,却见他转头又看了徐婉一眼,当即心中起了怀疑。
屋里只剩两人。
徐尚书的脸拉得更长了,他怒声斥责道:“今日是你妹妹的回门宴,你就这么看着她出丑?”
徐婉心说,不愧是渣爹啊,张嘴就歪屁股。
她微笑问道:“父亲,方才主动惹事的人是莲儿妹妹,生气教训妹妹的也是妹夫,我不过是过来凑个人头数的,此事与我何干?”
徐尚书道:“方才莲儿与云禹争吵,你为何不说话?你若是主动说一句圆场,云禹哪至于生气?”
“父亲,女儿没有预知妹夫会生气的能力,提及此处,倒是父亲想得最周到,定然能预知。那父亲怎么不阻拦?”徐婉反问。
徐尚书又被她噎回来,脸色肉眼可见地发黑,他道:“去侯府掌了几个月的管家权,你倒是在家里摆起来主母的架子了?你看清楚,这是尚书府,不是你们远扬侯府。”
“自然,女儿看得清楚,这不是远扬侯府,”徐婉道,“若是在侯府,老夫人会替我罚妹妹抄书、打手板、跪祠堂,而不是轻飘飘的一句道歉就完事,更不会在这里反怪罪我一个受欺负的人。”
“父亲,您不疼我,有人会疼我。”
这世上并非有血缘关系的才是亲人,她这样不辨是非的偏心眼渣爹,连婆母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你你……反了天了,竟敢跟长辈顶嘴……”徐尚书抄起桌上的长盒子就朝她砸来。
徐婉岿然不动,眼中毫无惧色。
长盒子从空中落下,正朝着她的脸而来,这下若砸实在了,怎么也会在脸上划出伤口。
但是,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呢?
翠柳干脆利落地伸出胳膊,劈手而下,将那长盒子原路打了回去,正朝徐尚书门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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