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死在厨房,从地上的血迹和痕迹来看,并没有进行过移尸。凶器是锤子不假,却不是近两尺,那是把小锤子,只有一尺出头。
“本官再问一次,前天下午,你究竟在何处?”大理寺卿咬牙问道。
赵坤怕得要死,怂得连头都不敢抬,但他低着头也要说硬气话:“在……在刘家。大人您再问一百遍,小人也是这个回答。人就是我杀的,与她无关。”
大理寺卿想骂脏话。
没凭没据你认个鬼的罪,真是上赶着找死。
这个混账东西……
要不是太子殿下在这坐着,他早叫人打赵坤几大板子了。
气死,想扮演一个有礼貌讲道理的文官真难……
“传刘武的妻子王氏来。”
王氏就是普通女人的长相,衣着简单,刘武死后她已经哭了两天,眼睛肿得只能睁开一条缝,据邻居说他们夫妻很是恩爱,刘武的死对她打击非常重。
宗锦澄悄声问道:“殿下,现在只是初秋,天气还未寒冷,她围个围脖干什么?她是不是在掩饰什么,脖子上有伤?”
太子一怔。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那是成了亲的人都会明白的东西,但是锦澄再怎么聪明也只是小孩子,他想想要跟小孩讲这种东西,实在难以启齿。
太子尴尬道:“没什么,已经查过了,她身上不是被虐待的痕迹。”
“啊?痕迹?什么痕迹?”小魔王更茫然了。
太子:“……”
他抬了抬手,半晌后,才轻拍着小孩的肩膀,无奈道:“好好听审案。”
“噢……”小魔王不情不愿地应着。
心里却在嘀咕: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殿下还不告诉我,哼,等我回家问母亲去。
大理寺卿继续问话:“王氏,你可见过台下这个男人?”
王氏看向赵坤,眼神一跳。
她见过。
“回大人,妾身没……”
大理寺卿打断道:“你见过。”
人在面对陌生人时,眼神要么是茫然,要么是不解,但王氏的反应很明显是见过。
王氏头低得很深,声音带着哭腔:“大人饶命,妾身,妾身也记不清了,可能是什么时候见过,只觉得眼熟,但真的没印象了。”
案件再次扑朔迷离起来,赵坤谎话连篇,只要王氏说没见过他,基本就可以排除他的嫌疑,可是王氏却又见过他。
“来人,将她们三人分别看押,单独审问。”大理寺卿说完,便将人带下去再单独审一遍。
太子适时地跟小魔王讲:“分开审问,免得串供。且,也方便采用诈供的办法,让凶手自动露出破绽。”
宗锦澄长长地噢了一声,又涨了一拨见识,他赶紧道:“那我能去听听诈供吗?”
太子笑道:“你想听谁的?”
“王氏!”小魔王兴奋道,“她看起来最好诈。”
这种就是哥跟他讲过的,察言观色中最简单的一类人,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
太子没忍住笑了,他调侃道:“你倒是会挑人。”
小魔王得意洋洋:“那当然,柿子就要挑软的捏。那个刘母嘴太硬了,赵坤又全在胡说八道,就属王氏简单,虽然也在撒谎,但是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太子含笑点头:“确实如此。走吧,孤带你过去看看。”
审案厅在大理寺一处屋子中,内有暗室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但是外面看不到里面有人。
王氏跪在地上交代她知道的一切:“我是见过他,他来家中,他来找过婆母一次,想让婆母改嫁。但是婆母拒绝了,她说要守着这个家,不肯跟刘武走。”
“赵坤见过刘武吗?他们之间可有发生过争吵?”大理寺卿单独审她。
王氏弱弱道:“没,没见过吧,我也不知道相公有没有撞见过。但婆母做事很有分寸,不会有逾矩的行为,刘武应该看不出他们曾经是那种关系。”
大理寺卿很快抓住了重点:“那种关系?你知道刘母和赵坤的往事?”
王氏心中一惊,立马改口道:“我,我不知道,我都是猜的。都是成了婚的女人,对男女之事尤其敏感,我是自己看出来的,赵坤看婆母的眼光不一样。我,我全是自己瞎猜的……对,我都是瞎猜的。”
小魔王在里面看得想笑,这个王氏真是简单到像一张白纸,这都还没到诈供环节呢,自己就说一堆漏洞百出的话。
但大理寺都是人精,很快意识到王氏才是重大突破口,便对着她又问道:“前天下午,刘武死亡时你在哪里?”
“在,在带着儿子午睡……”
“可有听到打斗声?或者争吵声?”
“没,没有……大人,这之前不都问过了吗?为什么还……”
大理寺卿一秒变凶:“让你答就答,废话什么。”
王氏吓得缩了缩脖子,继续道:“没,没听见,等我醒来的时候,婆母已经去自首了,我跟我儿子在家吓得直哭……”
宗锦澄在暗室疑惑地看向殿下,不明白大理寺卿这两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太子笑道:“同样的问题反复问,容易让说谎的人露出破绽。且,人在受惊时,更容易下意识说出心里话。这两种都是常见的审问手段,当然,也适用于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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