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1 / 1)

何峥的泪从眼角滑落,他不甘道:“爹,这只是你的猜测,这是你们大人的事,我们还是小孩,我们就只想简简单单地在一块读书,这样就算是错了吗?”

何尚书厉声道:“当然是错的!你是我们何家的人,他们是宗家的人!你姓何,就注定要跟我们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何峥崩溃地哭诉:“你为什么非要毁了我的人生……”

何尚书被他一句话气出脾气了,他恼声道:“什么叫我毁了你的人生?我不是答应让你读书了吗?是你非要跟宗锦澄搅和在一起!你说,你自己说,罗惊风,你怎么惹得起?你父母兄弟的死活都不顾了?他宗锦澄有太子宗肇护着,你有谁?我算什么?罗惊风想杀他还会有所顾忌,杀你那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就学了这些个任性妄为,你有考虑过父母的感受吗?!”

“那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何峥吼道,“从小到大,家里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我说想习文你不让,还打了我这么多年。后面我终于如愿以偿能去宗家读书,你知道我这两年过得有多开心吗?可是你,父亲,你总是要在我最幸福的时候,将我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是不是我们两个人上辈子有仇,所以这辈子做父子才做得这么失败?”

“啪——”

何尚书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教训道:“混账东西,我是你的父亲,你冲我大呼小叫什么?”

何峥被打得头一偏,脸上的红印子很快起来,他咬着嘴唇,憋着泪,转过头道:“锦澄有太子和他爹护着,我有锦澄护着。或许您根本不会明白,这世上并非只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是最亲的,我与锦澄,就像宗叔叔于太子殿下,打不散,分不开。他帮我读书,把我拉出了您带给我的阴影,他就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无论您说什么立场问题,我告诉您,我跟他跟定了,只要我活着,我就要跟着宗锦澄,宁死不悔。”

何峥坚定的声音,那么有力量,让何尚书都为之一振,想教训的话堵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何峥决绝道:“父亲既然怕我连累何家,那就弃了我吧。从今以后,我与您,桥归桥,路归路,我们的父子就做到这。如果您还觉得不够,我可以把姓氏改了,我放弃这个姓。”

“你……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何尚书气疯了,“你一个十一岁的小子,离开家能去哪里?跟宗锦澄姓宗吗?我告诉你,我会让你母亲停了你的束脩,让你去不了宗家的学堂!”

何峥流着泪笑道:“父亲,您可能不知道吧,京中最好的书院,翰林书院,只要能考进他们北院,所有书杂费都免,管吃管住。而我的读书成绩,比他们北院任何一个人都强。离开了您,我饿不死。”

不去宗家读书又怎么样,他在翰林北院也能读,他还能经常去看锦澄,等将来科举入了仕途,他们照样能做好兄弟。

总好过被关在这卧房中,失去他最好的朋友。

“好,好,逆子,逆子啊!那就滚吧,全当老子白养你了。”何尚书叫人敞开了大门,放他走。

何峥擦了擦眼泪,赶紧从屋里跑出去,就像逃命一样,连头都不敢回,生怕何尚书会后悔。

大厅里,何夫人还在跟徐婉东拉西扯。

宗锦澄急着问道:“何伯母,我想去后院找何峥,可以吗?”

“这……”何夫人支支吾吾的,不好开口直说,她看徐婉的眼神都有些飘忽。

徐婉终于确定了,这里面有事。

“大哥!我来了!”何峥欢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小魔王一听,立马兴奋地站起来道:“可算等到你了,给你写了信,三天都没回我,你怎么回事……啊,你脸怎么肿了,是不是你爹又打你了?”

何峥一遍捂着脸,一边笑嘻嘻道:“没事的,过几天就好,咱们走吧。”

宗锦澄问道:“不需要陪生病的家人了吗?”

何峥笑眯眯道:“不用了。”

根本就没有生病的家人,这都是骗他回来的谎言。当然,如果他父亲算生病的家人的话,那大概这辈子都好不了。

何峥走过来,朝何夫人跪下磕个头,低声道:“娘,孩儿不孝,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以后就不回来了。”

何夫人心中一震,她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来了,“峥儿,你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就不回来了?”

他不是还被关在自己房间吗?

难道是老爷把他放了出来?

身边婢女附过来,将刚刚的事全部讲了一遍,何夫人大惊失色,但却有一瞬间的轻松,也许这样的结果,对他们父子都是最好的。

从此以后,不再互相折磨。

何峥跟她道别之后,坐着回侯府的马车离开了,在回家的路上,徐婉跟宗锦澄才知道这一切,震惊得无以复加。

何峥苦笑道:“对不起婶婶,这太难堪了,我为我父……何尚书的偏见与固执,向您和锦澄道歉。”

徐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关系的,我能理解。”

宗锦澄则感动的眼泪汪汪:“好兄弟,你就是我兄弟,以后我罩着你,绝不让别人伤害你。”

何峥又笑了,他猛地点头,握着拳头道:“我最相信大哥了!!!”

“哈哈哈哈……”

徐婉看着他们兄弟俩的碰拳,心中也暖暖的,友情无价,他们以后一定会是最亲密的朋友。

侯府重点班。

其他兄弟知道何峥的情况后,纷纷大叫好厉害,各种敬佩的词刷刷齐上。

“何峥,真是看不出来,你平时怂怂的,关键时候这么硬气。”

“主动跟父亲断绝父子关系哎,反抗父权,你简直是哪吒在世,太令人敬佩了兄弟。”

何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没有任何像你们那么开明的父母。不过现在也挺好的,父亲放我走了,虽然他停了我的束脩不让我来这读书了。但是我有一肚子的墨水,可以考进翰林北院,咱们秋闱再见就是了。”

“啊?束脩都停了?还要去翰林北院?”沈亦白叫道,“不行不行,我们五个兄弟一个都不能少,来来来,行路,凑钱凑钱,给我兄弟凑束脩。”

卫行路摸了半天还真从身上摸了块玉佩出来:“我娘把我银子都停了,但是我私藏了一块玉佩,怎么也能当个一百两。本来我是打算逃学、离家出走用的,但现在好像用不上了,给我兄弟当束脩!”

宗锦澄也叫顺子去拿银子:“我也有,我也有,我娘每个月都给我六十两银子,我存了好大一笔呢。”

宗文修也说道:“我也存了好多银子,可以给何峥凑一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