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四、夏至(十四)(1 / 1)

一念桃花 海青拿天鹅 1173 字 9个月前

文谦一行,在用完午饭后就离开了,王阳和晚云送他到村口。

晚云挽着他的臂膀,问:“待这边的事办好了,我去京师还能见着师父么?”

“未必,我去看看就走,并不久留。”文谦玩笑道,“我不在不好么?没人看着你。”

“师父说的什么话?”晚云嗔道,“我自然想跟师父待着一起,反正师父在也看不住我。”

她嬉皮笑脸,文谦给她个白眼。

王阳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道:“这边再过二十日也就结束了,届时我交给益州分号的人首尾,大约六月初带师妹北上京师,等到了再打听师父在何处。眼看着中秋要来了,总之中秋要一起过的,不在京师,就在东都见面。”

文谦点点头,拍拍王阳,道:“此事你来安排,这些日子照看好你师妹。”

王阳颔首:“知道了师父。”

而后,文谦又看向晚云,一脸不信任:“听你师兄的话,我若听到你师兄告状,你便少不得禁足。”

晚云撇撇嘴角:“师父放心吧。”

文谦终于笑了笑,像他们小时候那样,挨个将他们的头摸了摸。

袁旺在一旁看着,道:“时候不早了,天黑前还要找城池歇脚,掌门赶紧上车吧。”

“旺叔说的是。”王阳说罢,亲自搀文谦登车。

文谦在车里坐好,打量着外面站着地徒儿,淡淡一笑。未几,帏帘放下,袁旺长喝一声,驾着马车走上官道。

*

晚云和王阳站在一起,目送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许久,才道:“师兄觉不觉得,师父不太对劲?”

王阳望着那边:“怎么说?”

“有些多愁善感。”晚云道:“就跟着师父的这十几天,我看他抹了好几次眼泪。我起初还以为他看见父亲的坟,想起旧事,有些伤怀,可后来想想,也不至于伤怀那么些天。他过去从来不这样,我琢磨着是否出了什么事?”

说着,她瞥了瞥王阳。王阳的消息比她多,兴许有些眉目。

王阳看了她一眼,道:“我也不知有什么事能叫他伤怀。师父的事很多,不会事事都告知我等,要么因为与我等不相干,要么因为时候未到。别多想,琢磨是琢磨不出来的。”

“我却不能不多想。”晚云道,“师兄,还有一事,师父在研习蛊术。”

王阳怔了怔:“蛊术?师父自己说的?”

晚云摇摇头:“我不小心发现的,但师父并不承认。”

她说起文谦与她聊毒蛊一事:“师父与我聊起毒蛊,俨然像个内行人。我知道师父的见识广,但内行到那等地步,必定是细细研究过的。“

晚云说着,神色颇有几分严肃:“我后来佯装去旺叔那里找书,顺带翻了翻师父的书匣,里头有两卷书墨迹很新,我随手抓回去翻了翻,发现卷名是新誊的,书里头的内容全是蛊术,其中一本就是专论养蛊的《如地二三法》。”

“那你曾当面问过师父?”王阳问道。

“我曾试探过,可师父总左右言他,并不想承认,我也不欲为难。可是这几日察觉他情绪不佳,我琢磨着……”她不安地看向王阳,“师兄,师父不会是病了吧?”

王阳的面色僵了僵,思量片刻,缓缓摇头:“看气色不像。我方才和他聊了几句,问过他的近况,他说前阵子染了些许风寒,不像有隐瞒的样子。就是此番见面太过短暂,我又忙碌,还未来得及给他把脉。”

“风寒的事情我知道,我还给师父煎过药,确实是普通的方子。”晚云道,“那师兄觉得,今日吃饭时,师父好端端地为何忽而动容?”

王阳思量片刻,道:“大约是聊起你我的婚事,他觉得我们二人长大了,心生感慨。”

这也不是说不过去,晚云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顺带说道:“那毒蛊一事,师兄替我找人寻一寻,这可是师父吩咐下的,不许推辞。”

这顺带的要求让王阳有些不屑:“你铺垫这么些许,就是为了提这个要求?”

晚云理直气壮地说:“担心自然是担心,要求也是实打实的,两件事不耽误。”

王阳嗤笑一声:“既然是师父吩咐的,我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不过师父也交代我要好好跟你算一算,你若没有异议,自然可以。”

“没有异议!”她立马道:“师兄快替我办去,救命要紧。”

王阳扯了扯嘴角,她不过断定他不会敲竹杠,他确实也不会……只是想到终究是让裴渊得了好处,心中就一阵阵的不痛快。

晚云知道他虽然看起来不情愿,但肯定答应了,于是赶紧换个话题。

“还有一事,师父和师兄说了么?”晚云忽而笑道,“师父要我去京师随师叔做事,当京师分号的二主事。”

这条消息着实让王阳惊了一惊:“师父不曾跟我说,为何?”

“什么为何,这不是显而易见么?”晚云有些得意,“虽然师父明面上说的想让我长长见识,看看京师是什么模样,再想想我和阿兄的事。可那里还有什么好看的,师父必定也知道。他这么决定,不过希望我在京师多认识些人,多一分倚仗。”

王阳微微蹙起眉头。

这些眼见的好处是表面,可皇城司的事务呢?师父决定让晚云接手皇城司了么?

心头一沉,他随即问道:“师父还跟你说了什么?可说了具体要做何事?”

晚云摇摇头:“只就提了这么一回事。师父说要等师叔说来商议再定。若连师兄也不知道,我猜师父就是这两天定下来的。”

她看王阳突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诧异地问:“师兄怎么这副表情?我听了挺高兴的,师兄过去不也常埋怨我吃闲饭不干活?这下我要忙碌起来了,师兄怎么反倒不高兴了呢?”

王阳看向她,虽然过去几个月隐约觉得这一天会到来,可这一天当真到来,他又感到迟疑不已。

“没有不高兴。”他扯起一个僵硬的微笑,道,“就是替师叔担心来着。他光应付太医署和京师分号的事务已经甚为吃力,如今还要应付你,够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