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三、冬去(一百九十三)(1 / 1)

一念桃花 海青拿天鹅 1189 字 9个月前

王阳眉梢微抬,寻思片刻,吩咐道:“跟瓜州回春堂的主事知会一声,让他酌情打探,别惊动了官府。主要是防着二殿下那头要消息,别一无所知便是。”

那人拱手称是,“只是一时发生了那么多事,还是三月初八动身么?”

“越是多事之秋,越需尽早离开。”王阳沉吟道:“九殿下本身是个麻烦,离京师越近,风浪越大,我等还需尽快抽身才是。明日你便让回春堂安排人手往玉门关把阿浔接过来,依旧三月初八回程。”

那人再度应下。

王阳看了看他,忽而道:“袁承,想你父亲了吧?”

这唤做袁承的随从赶紧垂眸道:“能回家总是高兴的。”

王阳笑了笑,“你父亲旺叔亦是师父的亲随。今年以来,我和师父聚少离多,也害你们父子少有见面的机会,都怪我。”

“不敢。”袁承赶紧拱手,“能帮掌门和郎君做事,是我父子二人的福分。”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王阳抬抬手,“去吧,离开时当心些,别被发现了。”

“是。”

*

晚云随裴渊回刺史府。路途不远,因而二人乘马车回去。

她脑海里还盘桓着王阳说的话,一时沉默寡言。

裴渊察觉异样,伸手来,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怎么了?方才和你师兄说了什么?”

晚云想了想,发觉刚才和师兄说的话,竟无一句能和裴渊诉说。要是再叫阿兄知道了那些话,恐怕会让原本就微妙的关系雪上加霜。

于是她只能敷衍道,“没说什么特别的,左不过重复他在堂上说的话。师兄担心此事会影响返程,毕竟师父已经多番催促,不好耽误。”

“那你何至于忧虑?多耽误些时日不好么?还能多陪我些时日。”

“我并非忧虑这个。只是方才去看师兄住的那屋子,想师兄堂堂仁济堂总堂主事,今晚竟要睡那破厢房,跟坐牢似的,心里头觉得心酸。”

裴渊听罢,不由得失笑,“你师兄哪有你想的娇气。倒是你,行军时荒郊野外都宿过,莫非你师兄连你还不如?”

“话虽不错,可我总觉得不能这么比。”晚云拨了拨额发,道:“我是在山里长大的,不怕宿在荒郊野外,也不觉得苦,甚至觉得有趣。可师兄却不同,他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别看他如今生得高高的,小时候可比我弱多了。虽年长于我,打架却不是我的对手……”

一说起来就说岔了,她微微叹息,道:“阿兄跟我说实话,师兄会没事的吧?”

裴渊将她的手握着,道:“他既然是你的师兄,我必定不会苛责。只要他做的不是卖国通敌的勾搭,就算作奸犯科,我也放他一马。”

“什么作奸犯科。”晚云嗔了他一眼,“阿兄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处处和师兄不对付,总把师兄往坏处想?”

他看着她,细细揉着她的手指,沉默不语。

晚云想既然一时最快把话问出口,就索性说透了,“师兄从来玉门关的第一天,阿兄似乎就不喜欢他,直到今日仍是。今日和你二人一道吃饭,简直食不知味。阿兄若不喜师兄,还为何硬要提一道吃饭?”

裴渊看她气呼呼的脸,忍不住捏了捏,温声道:“我没有不喜你师兄。恰恰相反,你师兄是个才能出众之人,今日更是让我刮目相看。就是……”

“就是什么?”她气呼呼地问。

总不好说自己看着她见到王阳就两眼放光的样子,其实有些吃醋?

裴渊清了清嗓子,道:“就是说话说不到一块去罢了。隔行如隔山,我不懂开药治病,他不懂行军打仗,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努力过了,但似乎无济于事。”

“阿兄胡诌。”晚云噘着嘴道,“我也不懂行军打仗,还不是照样能跟阿兄说上话。”

裴渊笑了笑,“那兴许是我没那个能耐,你何不去念叨念叨你师兄,让他多来找我说话?而且……”

他长臂一揽,将她揽到身前,道:“这个做比不妥,他岂能跟你相提并论?”

她大大方方地环上他的脖子,仰着脸道:“我等都是郎中,有甚不好相提并论的?”

“明知故问。”他笑着啄了啄她的唇。

她用力回啄了一下,道:“虽然我还是没弄明白,但阿兄日后不许针对师兄。你的身份摆在那里,话落下来都不是一般分量,难免带着别人对师兄有想法。本来无冤无仇的亲家,结成了仇家有意思么?”

裴渊歪着脑袋,笑道:“亲家?”

“当然是亲家。”晚云认认真真地点头,“我师兄也是亦是阿兄的兄弟,别想耍赖。”

裴渊失笑,道了声“遵命”,仰头吻了上去。

*

马车很快到了刺史府前。

楼月掀开帘子,看晚云满脸通红地跳下马车,而后师兄风轻云淡地跟在后头,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

啧啧,顺着这股如胶似漆的劲,生米煮熟饭也就近在咫尺了。就算明日跟他说要凑份子钱也不稀奇。

吩咐门房停好马车,却见孙焕急匆匆地从刺史府里出来,对裴渊道:“你回来的正好,正要去找你。”

孙焕平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如今神色严肃,说明出了事,兴许还是大事。裴渊不敢怠慢,让晚云先回房歇着,随孙焕入了正堂。

晚云不疑有他,回屋换了身衣裳。

到饭点时前往膳房用膳,只有谢攸宁一人。

他今日在县衙处理事务,所以晚回一步。他唤晚云坐下,道:“瓜州出了点事情,九兄、凤亭和阿月过去了。”

晚云心头一惊,首先想到身在瓜州的陶兴和回春堂的瓜州分号,她紧张地问:“出了何事?”

谢攸宁给她盛了碗汤,道:“你先坐下。”

晚云依言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谢攸宁缓缓道:“我也是回来时恰好遇见九兄他们离开,听九兄说了几句,具体还得等九兄回来了才知道。”

他这样打头,晚云就心觉不妙,只听他说:“云儿,瓜州那头传来消息,说薛鸾不见了。五殿下大发雷霆,在瓜州府大肆打骂,谯国夫人出面才暂且按住。”